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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沈亞之眼中的疑惑沒去,李賀不再糾纏這個話題,問道:“沈兄入仕後,心中可有立場?是逢迎上官呢?還是堅持自己的主張?”
說到這個,沈亞之立馬來了精神。
丟開了心中的疑惑,慷慨激揚道:“咱們寒窗苦讀,豈能為了升官發財而忘了自己的志向?不說大濟於天下,起碼也要造福於百姓。聖賢說的話,長吉忘了不成?”
李賀久久地凝視著沈亞之,漸漸地面帶期許轉而又欣慰地一笑。
李賀抬頭看著天上閃爍的繁星,無限悵然道:“長吉卻不如下賢兄志向遠大。只想在紅塵中領悟為人之道理,於教化弟子中獲得生活的樂趣。朝堂政治不是長吉心中所願。能助百姓提升生存進步之道,就是長吉目前之心願。其他的,別無所求。”
沈亞之想了一下,讚歎道:“想不到長吉的志向比愚兄更為寬仁。愚兄還苦苦逼你入仕,實乃眼界窄了。下賢慚愧。”
兩人暢談了一個時辰左右,李賀見周遭陰影重重,沈亞之哈欠連連。就力勸沈亞之上車睡覺,自己守著火堆入眠。
這一夜,李賀感受到四周陰森的壓力,但那壓力始終沒邁進一步。好像有人一直守在遠處窺視。雖沒有具體行動打攪,但也讓被窺視的人心中不安。這一晚李賀雖就著火堆入眠,但始終提防四周的動靜,將自身的五極護體真氣提升到方圓三丈以內,才安心睡去。
在這種環境下入眠,李賀竟還在夢中,收穫了仙字門中的縮地法、意念轉移等諸多法門。早上醒來精神大振。
待長貴取鍋燒水,眾人洗漱畢。五個人就著開水吃了些乾糧。收拾好行囊,就套上韁繩,打馬上路。
沈亞之見李賀精神頗佳,不復昨晚的憂色,也心中高興。一時來了興致,硬是擠下了陸華龍,自己坐到李賀的身邊。
就這樣,兩個身著士子衣袍的書生,坐在車轅上,一路吆喝著打馬西去。頗為為路過的行人側目。
卻說韓愈一早上衙,剛處理完幾宗公事,就聽長隨來報晉國公來訪。韓愈忙將公事放置一邊,將客人迎到衙門的內廳。
待衙役上罷茶,裴度對著周圍看了一圈。韓愈會意,忙讓侍奉的下人衙役都退出內廳。
沉吟道:“裴公,您是為李長吉的事來的吧?”
裴度點頭笑道:“不知退之和李長吉談過沒有?昨晚老夫就想過府問訊,怕打攪你歇息,忍了一晚上了。今早實在憋不住過來問一下。”
韓愈面帶為難道:“我前晚就找長吉來我府上,言語中稍微提及此事,話還沒說透,長吉就拿話堵死了。”
接著就把李賀的話複述了一遍。最後嘆道:“長吉甚有主意,他說三年內不會考慮續絃,當不是虛言。裴公還是另覓佳婿吧!”
裴度笑道:“長吉有這個想法不代表他家裡也這麼想的。退之何不去信一封,向他母親提及此事。”
韓愈深深地看了裴度一眼,鄭重道:“既如此,有件事我不得不對裴公明言。長吉無意本次春闈。前去長安,並非是為科舉而去。茂孝昨日沒敢向我隱瞞,都合盤托出。日後的李賀也許就是尋常士子,且家境貧寒。這樣的孫婿您也要嗎?”
裴度長嘆了一聲道:“他要是真得無意仕途,按照往日,老夫也就作罷了。但現在卻不同了,這門親事竟沾上了緣法。還非他李長吉不可。”
這是如何說法,怎麼就和緣分沾上邊了呢!韓愈大奇,忙一問究竟。
裴度就將孫女的回眸之緣一一道來,不料韓愈大怒:“和尚的話如何能信?裴公您也是刀槍箭雨中拼殺出來的,如何能信這些虛幻之言?”
第二十五章 內定
裴度被韓愈數落地老臉漲紅,又有些赫然。
等韓愈發完脾氣後,才無奈道:“無論我相信與否,反正我家裡的女眷是信了。且菲兒見了李長吉後,一腔心思全放到他身上了。以後福禍如何,都是她自己的選擇。聽天由命吧!”
還是信命?韓愈怒其不爭地颳了裴度一眼。
剛欲勸導裴度幾句,就見裴度拱手道:“這事就拜託退之了。你現在就寫信給李賀的母親,就叫才去過李家的管事再辛苦一趟。”
接著苦笑著嘆道:“都是老夫一時心血來潮,才惹出這番事來。為難了退之,老夫也過意不去。”
說是過意不去,卻連連催促韓愈寫信,並起身欲為韓愈親自磨墨。
韓愈被他那迫切的樣子搞得哭笑不得,拿起的筆暗暗嘆息。我這寫文章的手,如今竟當起媒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