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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啦?小秀的臉沒有姚老師那老臉好?”黃主任嘿嘿地笑著。
韓校長猛一看黃主任,道:“我知道,噢,你知道,小秀的屁股一定比我的軟活,可她業務不行啊!沒有姚老師老牌師範生紮實……”
“姚老師是出色啊,可小秀只要往那兒一站,你工作起來就有勁啦!”
“你有勁啦,我沒勁。她給你們教委當幹事,”韓校長向我看了一眼,“不,當秘書還差不多!”
“你怎這麼死心眼,叫‘你小姨’好好教教你,看,倪小伊……”
人們都抬頭去看,只見十幾步遠的土坡上,有一座新墳。一個小姑娘正跪在墳前面,她身子一顫一顫地哭泣著,羊角小辮在背上抖動不已……
“隔山看見兔出氣,你知道那是倪小伊?”韓校長問。
“不是,你把我殺了!”黃主任肯定地說。
我們拐個彎,上得坡來,便到了墳前,卻不見倪小伊的影子!眾人吃了一驚,我也納悶起來。黃主任大睜著眼瞅著墳堆,半晌不語。韓校長說:“嘿,這小丫頭,人哩?”
黃主任繼續盯著墳堆,好像在尋找什麼似的。不知誰說:“是人就能走路,肯定走啦!”
“噢,走啦,走啦!”黃主任這才恍然大悟,“燒…”
大夥便又擺正花圈,一個挨一個地疊放在墳堆頂端。山風吹過,花圈上的白紙帶呼啦啦地作響。黃主任沉沉地說:“老姚,我姓黃的來遲了!你莫怪罪我。你為咱石盤鎮教育把力出了,你的音樂好著哩,普通話是一流的……大家都記著你,你的學生更忘不了你……你去的太匆匆,太快啦……”書包 網 。 想看書來
九、斯人獨憔悴(7)
黃主任哽咽了起來,好一會子,又說:“我給你明一下心思,這十隻花圈,每個小學一隻,每隻100元,共計……”
他沒有說下去,卻停住了,像是在詳細算10只100元花圈的總價,又像是盤算著其他什麼事。大夥都看著他,半天,他才說:“那你安息吧,老姚!”
花圈點著了,火焰轟轟燃氣,煙塵漫天而去,“嗶嗶剝剝”的聲音聽起來驚心動魄……
兩小時後,我們已從姚老師家吃飯回來。正要走時,韓校長說:“有個事哩!”
“啥事?”黃主任問。
“我們學校已經燒了一隻花圈……”韓校長為難地,“本來村上想獻一隻,可沒弄下!”
“那你跟村上說一聲。噢,不行了!花圈已燒掉了。那給你們學校算上算啦!”
“當多算,我們弄的那隻30元。”
“那算啦,給教委算上。”
……
在回去的路上,塵土直向車廂捲來,我和周紅在土霧裡強撐著。我問周紅:“冰南去百色了,你知道嗎?”
“知道。你回家那天他來過。你咋知道的?”
“韓校長說的。”我又想起了黃主任說的話,便問:“我在村學時,你和程軍還搞過‘三角’?”
“別提這事。沒有!”
見他不願意說,我便故意道:“肯定是‘三角’……”
沒待我說完,他急了:“不給你說你胡想哩。那年,你和程軍在城關小學實習,而我就在咱小學實習。當時,方芳是個臨時代課教師,才20歲,人長的蠻可以。黃主任便故意安排我倆接觸。到我實習結束時,他又撮合我倆訂了婚。那時,我哥不太滿意這門親事,要我往發達地方分配,我卻扭著又回了咱小學。哎,往回想,人辛酸哩!
“方芳挺聰明,又不滿足現狀。我便鼓勵他抓緊學習,想盡辦法給她辦了個‘社會實踐生’名額,並悉心指導他複習。那些日子呀,你不知道,人有多忙!可那是我最開心的一段時光。那年,她終於考上了財校。於是,我們的關係便結束了。我氣不過——我忘不了她,便到財校找了她幾次。她說‘是家裡不同意……’我便信以為真地等了她三年。
“三年後,她又分配到咱教委,可黃主任沒饒她,她便在川裡一呆兩年。她在陽臺小學剛去時,我一有空就下川,可她並不搭理我。後來,聽說她和程軍好上了,我便慢慢地死了那份心,但我氣不過她對我的欺騙。再後來,程軍送她下川時,不慎摔了一跤,他倆的事就‘黃’了。直到現在,人家都娶妻生子了,她還……最近,聽說她要向你出擊哩!”
“那就請她放馬過來吧,讓她也嘗一回被人甩的滋味……”
“別,你別惡作劇!”周紅央告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