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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誰也吃不下去了…誰也沒有那份消閒心情。我心裡千刀萬剮般難受:不用講,這“稀奇事”中的“媳婦”就是表妹楊玲,劉憨牛是誤解了前天晚上瓜田裡那幕,想不開才自尋短見的啊!是我,這個混蛋最終將他推向了死亡。
張鎮長腦袋上的“?”早換成了偌大的“!”“你說人這一輩子圖個啥?觀念是個大問題呀!”
“是啊!人這一輩子不圖啥,就圖個順氣,就圖個平安。憨牛這娃是自個作踐自個哩……”主人說。
“憨牛死得值!叫她楊小燕活活受一輩子良心譴責!”婦人進來端盤子時道。
我心裡豁然開朗,吃驚地問:“那‘媳婦’不叫楊玲,叫楊小燕?”
四、九龍川逸事(6)
“對,叫燕燕!”兩口子來了個“二重唱”。
我還不放心,又追問道:“她是不是有兩個名兒,上學時叫玲玲?”
“這個,沒聽過!”主人說。
“想不到你還蠻重視感情的!”張鎮長岔開話題,瞅了瞅婦人道:“照我看,人這一輩子就圖個快活……”
婦人並不言語,朝張鎮長只那麼一瞟,走了。
……
下午,雨停了。
主人又去挖“老紅軍”了,我卻再沒有看河改道的興致了,心裡反反覆覆 地想著一個問題:假若,有一天,我和芬好了,那麼,我們一定要無怨無悔地走完一生,直到墳墓。這就是我的愛情宣言,實實在在,真真心心。
想著,想著,我睡著了。
醒來時,屋裡黑洞洞的,窗外“嘩嘩”的雨聲滿耳都是。我拉拉燈,沒電,喊“張鎮長”,無聲,便瞎摸起火柴來。摸了半天,點亮燈一看,張鎮長不在,有封信和兩張放在炕上。我忙拿起了一張紙條……
親愛的表哥:
你好!你去之後,我心情好悶,常對著扯天雨幕發呆。此刻,此種心情更勝!不知我還能撐多久,要撐多久?
古人云:來者不可知,逝者足可鑑。親愛的表哥,我該怎麼辦……
這裡,我想求你一件事,也許你已知道了:昨夜,被鳳凰山塌了的“老紅軍”是魯平的父親。求你代我去哀悼一下這位可敬的老人!
玲於五月二十五日中午
……
我驚得半天反應不過來。等我一明白是怎麼回事,就連忙不顧一切地向主人窯裡跑去,不辨黑白地敲起了門……
“誰?幹什麼?”婦人顫顫的聲音,像很慌亂。
“我…小路!‘魯大個’父親的屍首挖出來了沒有?”
“什麼‘魯大個’?”婦人咕嚕著,“噢,‘老紅軍’哪!挖出來啦……”
“他怎樣?”我更急啦,“咚咚”地敲著門,“你開開門,我要問些情況……”
“死啦!你想幹什麼?”婦人驚恐地尖叫道。聽到一個男人的嘰咕聲,很耳熟。
“那幾時埋人?掌櫃的啦?咋不說話?”
“明日早上五點起來,六點下葬哩。掌櫃的挖墓…”婦人嘎然而止,像是被誰捂住了嘴。
糊里糊塗,我回到了窯裡,周身衣服早溼透了。我痛苦地想:“魯大個”遭了這樣的劫,不知都成什麼樣子了?我卻還愁著睡不著覺!我怎麼這樣混啊?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忽又想起眼前的信和紙條來,便拿起紙條去看
老同學:
今有一事,在萬忙中拜託於你:劉憨牛死了,玲不知會怎麼樣!求你過去看看。
說來荒唐,她曾被“祖宗”定為那“呆子”的“媳婦”!“呆子”一死,她可說是解放了!但實情尚難預料,你去看一下。
拜託,拜託!
含淚的人,魯平於下午
……
在迷糊中,我再次明白地感到:我是殺死劉憨牛的劊子手。我多痛心啊!我做了些什麼啊?該做的沒做,不該做的稀裡糊塗全做了……
要不是看這兩張紙條,我還都矇在鼓裡呢。一想到這裡,我立即拿起那信去看…
路明,
今聞川裡雨大,出了人命。為了避免倒黴事發,請速安排陽臺小學五年級學生搬到學前班教室上課,學前班學生暫放假一週。
望遵照執行。
啥時間返校都行,但務必辦妥此事,不能馬虎!
黃迴歸
5月25日
黃主任的話似乎給我打了一支清醒劑。是啊,我必須“不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