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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飛卿忽道:“前方有個巖洞,大小正好。”說罷當先帶路,行了數里,果見山腰上一個山洞。仙碧道:“你二人行功,我來護法。”又對其他三人道,“形勢緊迫,須以‘風雷轉生法’為虞照療傷,應對後天之約。待會兒我要封閉洞口,不能打擾……”說到這裡,她驀地住口,望了寧凝一眼,眸子裡大有深意。寧凝一怔,低下螓首,十指絞在一起。
仙碧知道陸漸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間,心中大為忐忑,但知此時說也無用,只得嘆一口氣,轉身將隨身革囊盛滿清水,以備行功途中飲用,然後運起“坤元”神通,結土成障,封住洞口。行將封閉時,其他三人透過罅隙,彷彿看見虞照與左飛卿相對端坐,四掌相抵,隨著洞口合攏,洞中蕭蕭訇訇,發出奇響怪聲。
陸漸驚道:“這‘風雷轉生法’是什麼神通?”谷縝想了想,說道:“《易經》中有言:‘剛柔相摩,八卦相蕩,鼓之以雷霆,潤之以風雨。’說的是雷風相薄,剛柔並濟,能夠造化陰陽,生成萬物。‘周流電勁’剛明正直,‘周流風勁’夷衝瀟灑,貌似相剋,實則相生。這法門叫做‘風雷轉生’,顧名思義,便是風雷二部的真氣匯合,便能夠逆轉生死,竟成奇功。”
三人邊說邊行,遙見遠處山坳中林幽水曠,亭臺瀟灑,到前一看,卻是道士開設、以饗香客的一座茶社。
三人討了三杯清茗,慢品閒聊,各述別情。說話間,忽聽篤篤之聲,彷彿竹杖點地,陸漸轉眼望去,頓時變了臉色,只見寧不空峨冠長袍,拄仗而來,入亭中坐下,討一杯茶,捧著沉吟。
陸漸再看寧凝,見她呆望寧不空,神色茫然。谷縝與寧不空雖未謀面,然看陸漸神色和寧不空的相貌,便已猜到,即沾茶水,在桌面上寫出“寧不空”三字。
陸漸方要答話,忽見谷縝擺手示意,陸漸醒悟,也用茶水寫一個“是”字。谷縝又寫道:“三十六計走為上。”陸漸未答,寧凝已寫道:“我與他說幾句話。”然後站起身來,尚未開口,寧不空忽地嘆道:“凝兒,我找得你好苦。”寧凝吃了一驚,谷縝心中亦是老大疑惑,望著陸漸,寫道:“他真是瞎子?”陸漸也是一臉迷惑,寫道:“不錯。”谷縝一皺眉,又寫道:“老賊有備而來,大大不妙。”
第四律(9)
忽聽寧不空緩緩道:“凝兒,你怎麼不說話?”寧凝只覺心跳變快,玉頰火燒,澀聲道:“你、你找我作什麼?”
寧不空眉頭蹙起,露出刀刻也似的苦澀皺紋,招手嘆道:“孩子,你過來……”寧凝一愣,陸漸扯住她的袖口,微微搖頭,寧凝輕咬朱唇,驀地擺脫陸漸,走到寧不空近前。
寧不空伸出大手,指尖拂過寧凝如玉面龐,一時間,寧不空的臉上流露出悵惘之色,喃喃道:“真像,真像……”說時眉尖顫抖,胸口急劇起伏,驀然喀嚓一聲,手中竹杖折成兩段。
寧凝吃驚道:“你,你……”寧不空搖了搖頭,苦笑道:“沒什麼,我驀地想到你娘,你的樣子,和她真是很像……”
寧凝心神搖盪,想到母親慘死情形,心中悲苦難抑,不由得脫口叫道:“爹爹……”寧不空聞聲一震,臉上露出奇怪神情,沉默半晌,驀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笑了半晌,叫道:“好,好,我寧不空也有女兒了,妙極,妙極……”說罷又是大笑,笑聲越見淒厲,直如梟鳥夜哭一般。
寧凝自幼與父親分別,雖然重逢,心中卻是很不自在,自覺雖有父女之親,卻像始終隔了一層,不能如其他女孩兒一般承歡膝下。此時聽他如此怪笑,更覺彆扭。
寧不空驀地止住笑聲,森然道:“凝兒,你放心,我父女既然重逢,我決不會讓你再受半點委屈,從今往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要讓你過上公主一樣的日子,哼,公主又算什麼?給姓寧的提鞋也不配……”
谷縝越聽越覺滑稽,聽到最後一句,噗哧笑出聲來。寧不空面色一沉,厲聲喝道:“誰在笑?”谷縝未及答話,陸漸已搶著道:“是我。”谷縝大皺其眉,心道:“陸漸雖是好心,我又怎能讓他代過。”方要自承其罪,寧凝已道:“爹爹,他只是笑笑,你可別怪他。”
寧不空臉上怒氣未消,面肌抽搐數下,手指卻從袖裡慢慢退了出來,冷冷道:“也罷!凝兒,有生以來你第一次求我,爹爹就允你一回,若不然,只憑他這一笑,燒成炭灰也便宜他了。”寧凝聽得打了個突,忽見寧不空將袖一拂,叫道,“走吧。”
寧凝忙道:“爹爹且慢,我還有一事求你。”寧不空皺眉道:“什麼?”寧凝道:“陸漸的‘黑天劫’便要發作,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