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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綽綽,若有幾十個葉梵奔走,虛影實形,難分難辨。
又斗數合,葉梵驀地一聲大喝,掌如雷霆擊下,正中性海背心,性海向前躥了兩步,雙膝一軟,撲通跪倒,嘴角鮮血長流,未及轉念,腰脊間又是兩痛,立時真力盡洩,癱軟在地。
葉梵三掌廢了性海,意氣風發,縱聲長嘯,直透蒼茫。
三祖寺僧眾聽得叫聲,無不失色,性智見勢不妙,便想開溜,不料葉梵嘯聲一歇,沉聲道:“誰敢走的?先留下雙腳。”
性智以下,眾僧人無不止步,盯著葉梵,心頭惴惴。葉梵冷笑道:“什麼大金剛神力,統統都是狗屁。哼,先破西城,再覆東島,說出來的話,可不能不算。”
性智苦著臉道:“葉尊主,都是性海這廝胡說八道,不管我們的事。”葉梵道:“你們不是認了他做方丈嗎?”性智忙道:“那是形勢所迫,算不得數的。”
葉梵冷笑道:“既然認了方丈,就是方丈,豈能說了不算?好啊,既然你們三祖寺要滅東島西城,葉某就先讓你們滅一滅。來來來,在場的禿驢和尚,一人接我一掌,接得下就走,接不下的,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眾僧均是面無人色,忽有兩個和尚,一個向東,一個向西,分頭便跑,兩人腳力不弱,須臾奔出十丈。
葉梵冷笑一聲,一晃身,趕到東邊僧人背後,伸手拿住他的後心,風車般凌空一掄,大喝一聲,嗖地擲出。那僧人有如流星趕月,直往西邊僧人撞去,還未撞上,西邊那僧人便覺巨力壓來,躲避不及,不由得失聲狂叫。
場中眾人不料葉梵言出法隨,真下殺手,均是心中駭然。穀神通卻是唔了一聲,目光一轉,投向遠處一棵大樹。那二僧尚未撞上,就聽嗖的一聲,大樹濃蔭中射出一根枯枝,比箭還快,正中東邊僧人肩頭。那僧人身子一頓,輕飄飄倒飛數尺,撲的跌落,想來餘悸未消,嘴裡兀自大聲號叫。
那枯枝輕飄飄的,不過數兩輕重,那僧人一撞卻有千斤,不料以小擊大,以輕擊重,竟將那僧人擊落。葉梵心神震動,方要喝問,忽見遠處草叢裡颯的一動,也射出一根枯枝,正中大樹,只聽轟隆一聲,火光迸射,大樹枝斷葉碎,聲勢十分驚人。
葉梵吃了一驚,轉念間,猛然醒悟:“這不是火部神通‘木霹靂’麼?難道火部也來人了?”
“木霹靂”失傳已久,葉梵也是聞名,忍不住定眼望去,但見隨那一聲巨響,大樹上縱下一名老僧,衣衫破爛,神態老朽,但卻若無其事,撣去身上碎屑。三祖寺眾僧見了老僧,各各驚訝,有人叫道:“聾啞和尚?”
叫聲方落,那草叢中也徐徐站起一個白衣漢子,雙目深陷,陰森森對著老僧,咬牙道:“你逃得掉麼?”語聲怨毒,似有莫大仇恨。
老僧注視那人,驀地流露出憐憫之色。白衣人面肌一顫,忽地嘶聲道:“凝兒呢?你將她藏到哪兒去了?狗和尚,把我女兒還來。”叫喊間面容扭曲,神色間已有癲狂之意。
這白衣人正是寧不空,而這老僧,自然就是渾和尚了。
穀神通察覺寧、渾二人藏在左近,分心別顧,氣機浮動,落在對手眼中,不啻於顯露一線生機。要知道,從方才起,左、虞、仙三人始終苦苦支撐。外人看起來,穀神通意態超然,彷彿心意不在打鬥,然而對面三人身處局中,卻深切感到穀神通的神意千變萬化,不可捉摸:時如水銀瀉地,無孔不入;時如崇山峻嶺,重疊壓來;有時更如汪洋巨海,無所不至。與之對峙,心力體力消耗奇快,不過半晌,三人就似與人激鬥千招,汗下如雨,意倦神疲。
此時生機一顯,三人幾乎不約而同,一起出手。剎那間,白影破空,電龍怒嘯,北落師門一雙瞳子,發出幽幽厲芒。
穀神通卻如未覺,目光兀自凝在那和尚身上,對手神通行將及身,才將身子一側。霎時間,三人心頭陡沉,均然生出怪異之感,左飛卿的“馭風訣”、虞照的“雷音電龍”,仙碧的“亂神”,三大絕學,無論虛實,盡皆撞中一堵軟牆,隨著穀神通逍遙一轉,全被輕輕彈開。
穀神(10)
這古怪念頭尚未消滅,就聽穀神通一聲長笑,目光澄澈,襟袖飛揚,拳掌飄飄,揮灑而來。他的招式殊無定規,有如行雲流水,又似拈花鬥草,彷彿漫不經心,實則舉手投足,無不妙合天理。三人攻他,全無一隙可入,他攻三人,卻如天墜山崩,殊難抵禦。三人的陣勢合而復開,開而複合,幾度行將崩潰,所幸風雷相薄,亦是暗合天道,左飛卿和虞照二人神通相濟,風雷轉生,往往能於絕境之中生出莫大潛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