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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微微一笑:“柳修撰既是女科狀元,想來對詩詞這種小事不夠精通也是常事,我倒想問問柳修撰,女子中的典範該怎樣呢?”皇后娘娘,你不要出這麼難的題目好吧?按這時代的說法,考女科做女官的人依舊是異數,該怎麼說?
看著雲月臉色的變化,皇后閒適的端起杯子品了一口,酸梅湯冰涼沁心,酸甜適口,再加上這雜著荷香的清風拂面,皇后微微閉上眼睛,說不上的適意。
雲月許久才道:“娘娘母儀天下,自然是天下女子的典範,只是娘娘,天下也有一等女子,不肯讓胸中才學終生不得所用,發憤考女科,做女官,並不是為的榮華富貴,也不是為了青史留名,而是隻為胸中一口女兒也不輸男兒之氣。”
說到這裡,雲月的聲音不由有些顫抖,皇后伸出一支手止住她,看向雲月:“這話我曾聽人說過,只是今日還要柳狀元細細的講一講。”
聽人說過,雲月鼓足勇氣問道:“臣斗膽問娘娘一句,此話卻是聽誰所說?”皇后沒想到雲月會這麼問,遲疑一下才答道:“是衛國公主。”
原來又是衛國公主,雲月心裡有底了,唇邊露出微笑繼續道:“臣以為,公主當年開女科,卻也是為天下有才女子能為國所用,臣雖不才,然”
哐啷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打破了,也打斷了雲月的話,眾人循聲望去,原來是順樂公主打翻了酒杯,皇后責怪的看她一眼,已經有宮女上前把杯子換掉,順樂公主根本沒注意到這些,只是一雙眼睛充滿疑惑的看向皇后:“母后,難道說除了相夫教子之外,還有別的可做的?”
這小公主,雲月還沒說話,坐在下面的一個著杏黃衫子,看起來十分溫和的少女已經開口笑道:“殿下,柳修撰話裡的意思不過說的是有一等女子如此,況且乾坤之分已經許久,做女子的,自然也是輔佐夫君,操持家務,這才是正途,也只有如此,才合乎天理。”
雲月不由抬頭去看這個少女,沒見過,這是誰家的額女兒?皇后已經對順樂公主笑道:“劉小姐說的話你可明白了?”順樂公主轉頭看一眼雲月,眼睛又往這些在座的小姐們身上掃過,對著皇后點了點頭。
劉小姐,似乎皇后屬意的安樂郡王妃的候選名單裡面也有個劉小姐?雲月不由細細看向這位,她一眼看過去十分可親,雖然沒有梁三小姐那麼美麗,不過比起自己還是漂亮了不少,而且那種神態,一看就是當家的,梁三小姐未免有點鋒芒太露。
這陳颯的眼睛是長到哪裡去了?才會對自己緊抓不放?這席上隨便拎一個出來,容貌家世都比自己強多了。
皇后心裡此時也是一樣的想法,這柳雲月不過如此,雖說是狀元,不擅詩詞,閨中唱和不免失色,唯一可剩的就是一張利口,不過君子總該是敏於言訥於行的。
主意打定,皇后笑著開口道:“你們都退下吧,我還和柳修撰有幾句話說。”少女們起身行禮退下,順樂公主還不肯走,皇后輕輕作勢一推,馬上有宮女上前把她扶下去了。
雲月雖然照舊坐在椅子上,這閣裡四面都是風,牆角還有大塊的冰,但云月還是覺得後背開始溼了,這皇后單獨留下要說什麼?總不會是像自己猜測的那樣,要罵自己狐媚吧?勾搭完叔叔又來勾搭侄子?
皇后看著雲月:“柳修撰方才所說,我是否可以認為,今生既入仕途就再不回頭?”雲月覺得自己的臉都要僵了,這御前奏對稍不注意就會惹禍,但不回答自然也是禍,只得用最保險的話回答:“臣不敢妄稱君子,不過既已定了,哪有反悔的道理?”
皇后並不感到意外的微微點了點頭,接著說道:“既如此,我且問你,難道說相夫教子,夫貴妻榮,安享榮華,這些你一點都不想?”
雲月深吸一口氣,這話說出來可能會得罪皇后,但還是要說:“娘娘,人各有志,天下的女子都以為夫貴妻榮才是尊榮的時候,臣只想在朝堂上做些事情。”
皇后唇邊露出一絲不知該怎麼形容的笑:“做些事情?你可知道,或者你終其一生,不過就是個小官,可怎麼報國報民?”雲月的眼看向皇后:“娘娘,臣自然知道這個,只是臣也知道,朝廷設一員必有一員的作用,在其位則謀其政,並不敢因官小而不做,更不會以為小官就無作為。”
皇后的臉色依舊沒有變化,只是看著雲月,雲月說完這番大義凜然的話,自己也覺得手心開始冒汗,面前的可是皇后,帝國地位最高的女人,也是唯一一個可以和皇帝並肩而坐的女人,雖說自己是外官,但皇后要要了自己小命的話那還是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