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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精力卻彷彿鐵箭在弦。突然開聲大喝:
“來,來人。”
“有!”。五十騎中,有十三騎,馬上人仍穩坐雕鞍,面如板、頸如棍、肩如秤,背如龜殼、腰如老樹,連動都沒有動一動。
另外三十六騎士,甫上馬,又下馬,下馬時腰如春柳,曲如蛇盤。年紀都在二十左右,年輕明亮的雙眼裡,都帶著種蛇信般的靈活毒狠和一種說不出的堅冷忍耐。”
“二十六,”鐵大爺說,“只要二十七。”
他的聲音低沉而嚴厲:“有病的人,先退,有情愁糾纏的人,也退。”
沒有人退。
鐵大爺大怒,怒喝:“難道你們都想死在這裡?”
沒有人開口,不開口就是預設,每張臉雖然部非常漂亮,可是每一張漂亮的臉上都帶著種“隨時都願意死”的表情。
鐵大爺盯著他們,終於輕輕的嘆了口氣:“那麼你們不如現在就去死吧!”
三十七個人,三十六把刀。
每個人腰畔都有刀,“嗆”的一聲,二十九把刀齊出鞘。
還有八個人的手雖然已經握上刀柄,只不過是握住而已。
他們的刀仍在鞘。
然後,就在這一剎那間,這八個人就已經是八個死人了。
——每個人的咽喉上忽然間都已多了一道鮮血的切口。
就像是一個人在用剃刀刮鬢角時,一不小心留下的那種紅絲般的切口,可是紅絲一現,鮮血就好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
他們幾人倒下時,他們的血剛好噴上去,他們的血灑落時,都沒有落在他們身上。
——這是他們的幸運?還是不幸?
他們的熱血競落入冷泥中,連那種本來就可以冷煞人的秋鳳秋雨落人其中之後都可以被冷死的冷泥中。
八道細如芒絲般的毫光,八條血絲切口,血如泉噴,光如電閃。
穿自絲兔綠繡袍的老人剛好坐進他的轎子,轎簾剛剛垂下,三十六死士中剛剛有二十丸人手握刀將拔,剛剛有八人手雖握刀,卻沒有拔刀的樣子。
就在這一剎那間,轎子裡忽然有一蓬牛芒般的閃光以一種不可思議的速度飛出來了。
忽然間,一下子就飛出來了。
忽然間,一下於就有八個比較沒種的人的鮮血,像噴泉一樣噴了出來,噴上半天。
——不管這個人是好人也好,是壞人也好,是有種也好,是沒種也好,只要是人,血就是一樣的血,噴出來的時候,都一樣可以噴得半天高。
這是人類的幸運?
聖賢與傖俗,英雄與懦夫,在某種情況下遇到了同樣一件事,結果並沒有什麼不同,如果他們同樣被別人砍了一刀,他們的血都同樣會噴了出來,賢愚勇懦一樣。
因為他們都是人,“人”就是這樣子的,人世間有很多事都不十分公平。
八個人倒下,還有二十九個人站著,沒種的人倒下,有種的人不倒。
“有種”的意思,就是夠義氣,有膽量,不怕死,面臨生死關頭時,絕不會皺一皺眉頭,更不會在應該拔刀的時候不拔刀。
在戰場上,在生死關頭間,愈怕死的人,反而死得愈快,就好像賭場上,錢愈少愈怕輸的人,通常都會輸得最多。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這樣子的。
“我已經把這個地方每一個角落都看過了。”綠袍老者說:“這條街七十丈距離之內,最多隻有二十六個藏身之處。”
他又補充:“我的意思是說,只有這些蛇絲才能夠在裡面躲三無三夜的藏身之處。”
“我知道。”
“所以,也只有二十六個人能知道這二十六個藏身之處。”
“我明白/
“現在我就要他們藏進去,”綠袍老人說,“在你和慕容的決戰日之前,他們的藏身處除了你我和他們二十七個人之外,絕不能被第二十八個人知道。”
“這一點我當然也明白。”鐵大爺輕輕的嘆了口氣,“只可惜這一點如果只有我一個人明白,還是不夠的。”
他在嘆氣的時候,他的眼中已經有了刀鋒般的殺機,刀鋒般掃過另外的那些人,用一種很悲傷的聲音問他們:“你們是不是也明白我們這位高師爺的意思呢?”
他當然不會等他們的答覆,一個操生殺大權,隨時都在主宰著別人命運的人,通常只發命令,不容抗命,只提問題,不聽答覆。
所以鐵大爺的問題又接著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