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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臟有點麻痺,類似供血不足的症狀,我說不出話來,也動不了,像被人從後頸抽了筋骨般的難受,眼睜睜看著九難走到我面前:“謝姑娘,我不知曉你與阿楠是何關係,但他和阿琪早有婚約,又已行過夫妻之禮,貧尼聽謝姑娘幾句說話語帶珠璣,想必也是個大家閨秀,應識大體罷。”
狐狸將我往邊上一扯,怒道:“師傅,徒弟與阿琪都已說的很清楚了,請師傅任意責罰,不要為難三毛。”
我舔舔嘴唇,啞著嗓子開口:“華楠,你把我手……攥疼了……”
狐狸扭頭看我,眼中帶了什麼神色我不知道,因為我沒在看他。我抽了抽手,低道:“疼……”手腕處已現青白,狐狸似才發現,忙鬆開了我。
我揉揉腕子,抱拳對九難道:“給師太賠個不是,請師太勿怪我之前衝撞。”
九難鼻中哼了一聲。
我又道:“師太門下事務,外人不便插手,我就不打擾師太清修了,這就起程下山。”
九難臉色略有緩和,微微頷了頷首,眼中微露讚賞之意。
狐狸猛抓住我胳膊:“三毛,你聽我說。”
心臟依然麻痺,我縮縮肩膀,微笑著看山風吹起狐狸的長髮黑衣,看他帶著急切帶著自責的目光,我道:“我最看不起的就是不願意承擔責任的男人。”
伸手撥掉他僵硬的手臂,又道:“師太應該還有話要對你說,我先下山去了。”
說罷掉頭就走,身後傳來腳步錯雜紛亂的聲音,拳臂相碰的聲音和狐狸的高喊:“三毛!”
他被擋住了,我可以安靜的下山去。走過阿琪身邊,她輕碰了碰我的胳膊,低道:“那時年少……”
我目不斜視,任那身後呼號不斷,腳步急速向來時路走去。走了不多遠,一粒沙子就被猛烈的山風吹進了我的眼睛,我一揉再揉,終於還是被它硌出了眼淚。我不是一天到晚哭個不停的,是沙子讓我流淚。
我不怪任何人,只怪我自己,一份純真的愛情送到我跟前,被我棄如蔽履,一個滿口謊言的妖孽說愛我,我就甘願沉淪,我是這塊料嗎?我是能征服妖孽的這塊料嗎?我早該拿出鏡子好好照照自己,我到底有何魅力能讓一個妖孽為我折腰?我到底有何能耐能讓一個妖孽拿我當他的唯一?可恨我資質太差,做不成妖孽,我只是他眼裡的傻女人,正如他說的那樣,什麼婚約也束不住他,他招惹了一個又一個,未來的幾十年,我又怎有把握束住他一輩子?也許在他的心裡,我這樣一個傻女人……根本不配讓他坦誠。
跌撞著衝下山,速度竟比上山時快了幾倍,腿絲毫不累,只覺得全身冰冷,只想快些鑽進被子裡。失魂落魄進了客棧,小二又將我帶到昨天住過的房間裡,馬車還在這兒,房間還沒退掉。他轉身欲走,我一把拉住他:“小二哥,我能否求你個事?”
“姑娘請說。”
“若有人來此房間尋我,你只管說這裡沒住人就好。”
小二有些奇怪,見我說的堅決,還是答應了,因為我是客人。
披著被子鑽進了床底,我蜷在那處一動不動,包袱在馬車裡,銀子在狐狸身上,男人……我不要了。此刻,我什麼也沒有了,我能去哪裡?
門開了,燈亮了,腳步進來了,有人說了幾句話,小二頑強的打著掩護,腳步又出去了,門關了。說話的聲音,是阿琪的。
糊里糊塗在黑暗的床底縮著做了一夜的夢,我夢見我回了現代,我夢見我披了白紗嫁了人,男人的面貌模糊,可我很高興,我終於嫁出去了,媽媽終於能放下一塊大石頭了。我夢見我開心的回到我的新家,發現家裡多了一個女人,她驕縱的對我說,男人早就和她結婚了,我是第三者,要麼就快離開,要麼就報警抓我。我抱著腦袋跑了出來,碰見了老弟,他要上去拼命我死活拉住不讓,他大罵我是個沒出息的女人,於是我沒出息的哭腫了眼睛。
腫著眼睛從床底爬出,就著冰涼的水洗了把臉,梳梳頭髮,到後院去拿包袱。心裡還在轉著是去京城等傑森,還是去雲南找小沐幫忙的主意。
一到後院,發現人挺多。廊下襬了十幾個黑色鑲金邊的大箱子,箱子面上印著一個明黃圖案,七八個灰衣男子正一個接一個把箱子往排好的馬車架子上抬去。我溜邊挪到熟悉的馬車那裡,爬上去抓了自己的包袱,正想下來時,忽然又覺得不妥,靠自己兩條腿哪一年才能走到目的地?不如……將馬車趕走好了。
抓著馬鞭,我輕抽了馬屁股兩下,道:“駕。”聲音和蚊子哼差不多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