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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奔了十幾丈遠,前面是兩間石屋,舒真真鬆了口氣,因為左邊的一間石屋大門洞開,裡面巨大的牛油蠟燭還在燃燒。
外面雖然是盛夏酷暑,這地下的石屋裡卻非常涼爽,正好適合修養。舒真真毫不猶豫地衝了進去。石室裡有一張長長的石椅,椅上鋪著一條薄薄的蜀繡墊子,隱隱透出絲絲暖意。
舒真真將君玉放在石椅上,讓她側身躺著。君玉的背心有一片凝固的血跡,正是丹巴上人金鈸擊傷,雖當時尚不足以致命,但後來再施展“手揮五絃”這套劍法時,終於傷及五臟六腑,再無活命之理。
舒真真心裡湧起一股巨大的悲傷,她默立片刻,目光望向面前的石几。
石几上零散擺放著不少物件,這些,都是情魔遺留下來的。
舒真真拿起一塊牛角,牛角上雕刻有蠍子和四腳怪蟲等毒蟲圖案以及各種各樣的毒咒象徵符號,顯然是情魔從不知哪個西域僧手裡騙來的。牛角里盛滿了各種各樣形狀古怪的藥囊。
舒真真將這些藥丸、藥囊一股腦地全部倒在了石桌上,粗略分了一下類,最後選了兩種拿在手上。這兩隻藥丸,分別盛在兩隻碧綠和硃紅的瓶子裡,取出來一看,兩種藥丸,綠的晶瑩剔透,紅的色如瑪瑙,都有著淡淡的香味。
舒真真反覆地聞著這兩種藥丸,比較了很久,也拿不定主意。這時,君玉的鼻息已經越來越微弱,舒真真扶起君玉,一咬牙,將兩顆藥物全給她服了下去。
可是,君玉依舊雙目緊閉,任舒真真怎樣大聲呼喊都無濟於事。舒真真越來越害怕,不停地伸手探她的鼻息,好在一直還有微弱的呼吸。舒真真稍稍鎮定下來,打了水來,給她擦洗乾淨面孔,整理乾淨了頭髮。
這時,君玉身上的袍子已經滿是血跡,又劃破了幾條口子。舒真真到牆角開啟一隻木箱,木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裡面全是衣服。
這些衣服都是情魔的,情魔愛美到了極點,每每外出,總帶著大批新衣物以便隨時更換,而只要是穿過一次的衣服,就決不會第二次上身,不是扔了就是賞賜給了侍女,因此,箱子裡全部是嶄新的衣服。
舒真真挑了一件月白色有著淡藍花紋的衫子給君玉換上,這些事情做完,君玉依舊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睛。
也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君玉睜開眼來,見舒真真正在往石桌上的盤子裡放一些新鮮的瓜果。
舒真真聽得聲音,轉過身來,心裡一喜,眼睛一花,差點跌在地上。
“君玉,你可醒過來了。”
君玉的眼珠轉了轉,露出很淡的笑容,舒真真抓住了她的手,急忙道:“你覺得怎麼樣了,君玉?”
君玉看看桌上凌亂的藥丸,輕聲道:“舒姐姐,你給我服的是哪一種藥?”
舒真真趕忙將其中的兩個小瓶子遞了過來:“就是這兩種,你看……”
君玉微笑著閉了閉眼睛,舒真真心裡一沉,她已經發現,君玉的手根本動不了了,再看君玉的腿,也已經完全麻木了。
舒真真頭上冒出汗來:“君玉,這藥,這藥……”
原來,這兩種藥,一種是用捕蠅草的觸鬚提煉的麻醉劑,一種是用“雞血藤”特製的毒藥。兩種藥物混在一起,雖然令君玉暫時醒了過來,全身卻動彈不得了。
舒真真呆若木雞地站在那裡,好半晌,突然將手裡的兩個瓶子扔在地上,碧綠的、鮮紅的水晶碎片亮晶晶的散在地板上,被明亮的蠟燭反射出彩色的光芒,煞是奪目。
君玉看看那樣奪目的碎片,微笑道:“舒姐姐,如果不服這藥,我可能已經死了,現在雖然動彈不得,但是我們至少還可以說說話,這不是很好麼?”
舒真真呆了片刻,啞聲道:“我去找個最好的大夫來”。
君玉搖了搖頭:“舒姐姐,沒用的,我最多還能熬三五日天,你請誰來都沒用了。”
舒真真看著那張平靜之極的臉,那張臉上很快閃過一絲悲傷的神情,卻毫不慌亂,依舊微笑端然。
舒真真心如刀絞,她雖然才認識君玉不久,可是早已把她當作了自己唯一的親人,此刻,眼睜睜地看著君玉就這樣躺在那裡,生命一點一點流失,自己卻一點辦法也沒有。
君玉看了看四周,“舒姐姐,天,已經黑了罷?”
舒真真看看她乾裂的嘴唇,和白得如透明的紙一樣的臉色,強笑著點點頭,拿過一疊鮮紅的水蜜桃和西瓜切片,這是她趁君玉昏迷期間去外面弄來的。
君玉這時已將石屋看得比較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