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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陽上過我的節目。”
我喝得再多也知道這種場面會在人的腦海裡孕育什麼前景,何況這個女人對我感興趣的不加掩飾。
我父親說:“過年的時候,伯伯請你們吃飯。”
小華很高興。又跟我父親重複拜年的話,我舌頭髮硬,什麼也說不出來。
文小華的左右逢源成了當天晚上我父親在家教訓我的口實。
“你那麼大人了,見到長輩連個年都不會拜?”
我沒說話,想拿起報紙讀。
“你給我放下,程家陽,你的禮貌哪去了?”
我只好硬著頭皮聽他老人家訓話,心裡數綿羊。
一隻,兩隻,澳大利亞的,紐西蘭的……
我母親不以為然:“我們這樣的人家用跟誰應酬?再說,女孩子那麼能說會道的有什麼好?”
媽你說的一點沒錯媽你真是我親媽關鍵時刻還是你好。
“我管孩子,你閉嘴。”
他再說我就要笑起來了。
不過說句實話,文小華的風度和氣質都是無懈可擊的。長於言詞也是必要的職業素質。這個女郎,基本上挺完美。
這個時候來解圍的是我的叔叔嬸嬸,過來拜年,從自己家的農場帶來新殺的羊,保姆仔細拾掇了,切成薄薄的肉片,我們涮火鍋。
叔叔嬸嬸問起家明,說眼看過年了,這孩子怎麼還不回來?
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叔叔說:“還是小二兒聽話。”
我父親看我一眼。
每人家過年都不一樣,我想,菲是怎麼過年的呢?她跟她媽媽做飯都非常好吃,茶雞蛋,茶雞蛋。
吃完了飯,看了一會兒電視,完了幾圈麻將,我今天吃得多,喝得多,有點疲憊,上樓睡覺。
打電話給喬菲。關機。
可能沒有充電。
我洗了個澡,再打一個,仍然關機。
我的手機上是她的照片,我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半夜裡突然作了噩夢,鮮血,很多鮮血,充斥我夢境中的整個視野,好像電影《閃靈》中的鏡頭。
我一下子從床上坐起來,渾身是汗。
我的胃劇烈的疼痛,裡面像有一個螺旋形的鑽頭上下竄動,我疼得連腰都直不起來,噁心,一點點地乾嘔。我從床上跌到地上,“咕咚”一聲。
我醒過來,家明在我旁邊。我覺得胃部的疼痛已有所緩解,可還是不能平躺,不能伸直身體。
“我給你打了止痛針了。你沒有那個量,幹什麼喝那麼多酒啊?”
“不是那回事。”我說,迷迷糊糊的,“我喝酒沒問題。”我此刻渾身不舒服,不僅是胃,五臟六腑擺得好像都不是地方。
我拿過來電話,又給菲撥了一個,關機。
“太誇張了吧。”家明說。
我放下電話,心中不安。有恐懼感,一點點壓下來,籠罩在我的心頭。
她到瀋陽坐的是火車,這沒有問題。我託朋友幫她在那邊買了回家的火車票,可是,她能不能找到他?能不能順利拿到票?如果不,這個傻丫頭會不會一著急坐大客回家?東北冰天雪地的,快過年了,跑長途的會不會為了多掙錢超載?
……
我越想越擔心,反覆撥她的手機,都聯絡不上。
這樣折騰到第二天下午,我買了去瀋陽的飛機票。
臨走之前,我又給她的手機撥了一個電話,居然打通了。她接起來,說了一句“喂”。
就在這一剎那,我像是溺水的人將要窒息的一剎那被人拽出水面,我幾乎是吼出來:“你怎麼又是這個毛病?怎麼總關機?”
“……家陽?”
“還能是哪個?”
“我剛到家。到瀋陽,有點事耽擱了。我爸爸媽媽還數落我呢。”
我聽到她的聲音,其實就沒什麼氣了,剛才吼出來,真有點矯情,平靜下來,儘量低聲說:“什麼事啊?有事你也得打個電話啊。沒趕上火車吧,坐什麼車回的家?”
“啊,大客。”
“我真拿你沒辦法了。我差點過去找你。喬菲,這是第幾回了?”
“哎。”
她在那邊嘆了口氣,我這一顆心一下就軟下來了,隱隱覺得不對勁:“你怎麼了?聲音怎麼這麼啞?”
“有點累。我不跟你說了,電話費怪貴的。”
我真想說,我給你存一千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