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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黑衣男子攻擊的時候,他覺得整個世界都沒有了光彩,變得昏暗、黑暗,隨即出現的,是難以忍受的疼痛,是會帶來死亡的疼痛,讓他如今都心有餘悸。
可是,黑衣男子已經沒有呼吸,因為他,因為又鳥,也因為老嫗,徹底死了。
看著還帶著熱度的屍體,他心中沒有仇恨,也生不起多餘且無聊的憤怒,有所念想,卻只是默然。
短暫的沉默,他慢慢抬起頭,直接過濾了嚴白,盯著嘴角還存留著血跡的老嫗,嚴素的祖奶奶,嚴家的太上長老。
又鳥的話,老嫗的話,他都聽進去了,聽得很清楚,也不打算繼續在這件事情上糾纏,因為糾纏的無益,只有境界與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
所幸,這一次受傷,在兩滴純白液體的修復下,靈力有所增長。
注視著老嫗,他神情淡然。
“這次的事情,是我的錯。”注意到李裕宸的目光,老嫗微微欠身,誠懇說道。
李裕宸微微搖頭,說道:“做錯事情的人,已經受到了懲罰。”
他心有嘆息,覺得死亡這樣的懲罰有些過了,卻也想不到還有什麼合適的,更好的懲罰,而事情已經成為現實,只得是接受。
人命,有時候,真的很賤,比草還賤。
他想起了他院中的那株雜草,生長於石板的縫隙中,會隨著輕風飄搖,會有來自天上的雨水的敲打,像是曾經的他。
可那是曾經。
又如那株雜草,他會澆些水,而他,有著親人、朋友的幫助,不是每時每刻,卻很關鍵。
如今,他有著親人,也有朋友,一點都不會覺得孤單。
他覺得他很幸運。
“那只是他,還有人應該受到懲罰,嚴家,也還沒有清洗乾淨。”老嫗輕輕搖頭,含著很深的無奈。
她轉過頭,盯著嚴白,後者頓時跪伏在地上,身軀顫抖著。
“老祖宗……”嚴白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為恐懼,什麼有用的話沒法說出口,黯然等待著屬於他的結局。
一個斬滅了不少族人的太上長老,有著強悍的實力,一點都不顧及親情,這樣的人,絕大部分人都會覺得可怕,他更是覺得可怕,覺得恐怖。
“放心吧,我不會殺你。”老嫗微微搖頭,蒼老的臉龐有著輕笑,那被風乾大半的血跡還在,顯得笑容猙獰。
正如她的思緒,她不會殺嚴白,更不會讓嚴白去死,卻又是死罪可免,而活罪難逃,應該施以懲罰,施以極其嚴重的懲罰,讓活著的人一生銘記。
“老祖宗……”嚴白仍舊是喊著,有話說出口,卻是被暫時封閉了聲音,也被禁錮了身體。
“畢竟是家族中的事情,不好當著太多人的面做,回去再收拾你。”老嫗眼中升起絲絲憎惡,更加肯定繼續清洗的必要性。
“前輩,殺戮太多並不好。”李裕宸說道。
老嫗轉頭,輕輕一笑,並沒有回答,眼眸中的神采複雜難明。
沒有誰會想著殺人,也沒有誰會無故徒增殺戮,她也不想殺人,不喜歡殺戮,可現實就是那般壓迫著,已經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
她老了,就快要死了,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能夠做的事情,真的不多了,只能用這樣極端的方式。
這一次的清洗,若非萬不得已,她不打算再殺人,而整個嚴家,被她殺死太多,確實沒有剩下多少人了,為了嚴家血脈的延續,也不能夠再殺。
正因為這樣,很難辦,她忽然想起嚴素,想聽聽嚴素會有怎樣的看法。
只是嚴素早已經離開嚴家,她這樣的想法有些可笑了,而她,也輕笑出來,滿是自嘲。
“素姐姐說過,一個延續千年的家族,只有兩條路可以走,第一條路,是滅亡,而第二條路,是更加繁榮,並在更加繁榮之後滅亡。”
“無論是哪一條路,會經歷怎樣的繁榮,都是要滅亡的,只不過是時間的早晚而已。”
“而結果都是註定是一樣的,所以,作為家族的一員,誰也用不著有絲毫的悲傷或是自責。”
苦兒輕聲說著,聲音傳遞在店鋪之中,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情感,只是最基本的陳述,說著一個似乎是很簡單的道理,聽在老嫗耳中,似一把把的利劍,一刀刀割著她的心,滴著無聲無痕的血。
心在滴血,比嘴角的血液帶來更多的痛,老嫗依舊笑著,是在輕笑,那抹自嘲漸漸消退,只剩下笑。
她的心,沒有自責,只有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