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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
白雪渾然不顧旁人駭然的目光,溫柔的替懷中人整了整妝容,梳理好頭髮,輕聲道:“歌兒,這裡是我心相印亭,不須言,彼此意會。”
但見我心相印亭前有石欄,白雪憑欄瞭望,湖中三石塔亭亭玉立在眼前,廣闊的湖面與遠近景色也歷歷在目。
再看九曲橋東,隔水與一堵白粉短牆相望。牆兩端了無銜接,形若屏風。但粉牆上開啟四隻花飾精美的漏窗,牆內牆外空間隔而不斷,相互滲透。牆外遊人熙熙攘攘,牆內卻幽雅寧靜,咫尺之間兀自大異其趣。
“咦~!格勞棺抱了個系屍。”忽然身邊有人驚撥出聲,大駭道。
“真的是死人啊!”
餘歌已經死去超過六個時辰,面色早變,細心的人只需多看幾眼不難發現。
“居然有人抱著屍體來遊湖,實在噁心……”
“格噁心的呀!”
“日不日有毛筆地!”
生硬刺耳的杭邦話扎入白雪的耳朵,無端挑起了他心中沸騰的怒火,只見他騰身而起,橫腿一掃,已將亭口一株兩寸左右粗的楊柳樹攔腰掃斷,血紅眼,殺氣佈滿顏面。
“一盞茶時間,誰還留在此地,殺無赦!”
“嘩啦”一轉眼方才罵咧咧的民眾都跑光了,來遊玩的大多是普通百姓,誰的腰也不敢自比那棵楊柳樹,眼見這人懷抱屍體,滿面殺氣只怕肯定是殺人越貨的江洋大盜,尋常人哪還敢多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走。
“好了,這裡安靜了,只有我們兩個人……”白雪眼中血色一閃而沒,痴痴的抱著懷裡人亭中古廊坐看西湖。
看著天色由明轉暗,杭州五六月的天剛下完雨,依然是一大片的雲朵連線著一大片的雲朵,白雲如被淡墨染過,整片天空都是淡墨色的雲朵。
“江南,多雨的江南。”
“為何江南總是這麼多雨,難道多情的總是最容易受傷的。”
“歌兒……”
白雪無數次的想過他和餘歌相逢後的情景,那是甜蜜而愉快的場面,可惜,現實總是太殘忍,他們相遇後只有爭吵和仇恨,更可悲的是不過半天便不得不分開,而這次的分開是永遠的,從此天上地下,碧落黃泉再也不相逢。
“歌兒!!”白雪厲聲高呼,聲厄雲霄:“你在哪裡!我不准你離開我!”他橫抱冰涼的屍體,仰面問天,卻只換得兩行清淚滑落嘴角。
“當你途徑我的盛放,請停留……”伊人已去,不再盛放。
“鋒”的一聲,寧靜的湖面上競晌起了一片琴聲,琴聲錚錚妙音天下,聽來中衝平和,娓娓道來,和這淡靜的西子湖天人交融,名湖才子,一時間竟分不清何者是琴,何者是湖。
白雪冷然向琴聲傳來處望去。
煙水迷濛中,湖上竟泛來一葉孤舟。
孤舟上盤膝端坐個身穿洗的泛白的靛青色秀士服的青衣男子,正在撫琴。水天相映下,只見他日如朗星,唇紅齒白,面目姣好可鬢角依稀能見花白頭髮,只是神情灑脫,自帶了一段風流。
他全身上下衣裳剪裁得體,簡潔乾淨,竟無一絲一毫配件修飾,在這南國江南秀士才人似乎不帶一些玉佩掛件,便不能讓人看出他是個溫潤君子一般,豈知真正的儒雅氣質是從內心發出來的,又豈是一些可笑的外在配件能裝飾的,而他無疑便是天生的王者,生來便是上天祝福過的寵子。
白雪望了兩眼,已經認出這個青衣男子便是那日在荒廟中與他飲酒和曲的青衣人,他緊皺的眉頭疏開一些,心中暗想這次是巧遇還是有人故意安排的。
那青衣男子右手“嘩啦”一掃琴絃,木然而至,琴聲一頓,高聲道:“故人相見,可否上舟一敘!”
白雪微嘆一聲,身子已如一片孤葉飄落在舟首,他雙手依然緊抱餘歌,安然落座。
“好輕功!”青衣男子贊喝道:“在下聽說三潭印月有怪人趕走一湖遊客,本想也避了過去,可誰想這水推舟走,自己便來了這裡,不曾想竟再次遇見閣下。”
此時的白雪雖然臉罩面具,可他如今的身份行蹤早已是天下皆知,不是什麼秘密了,這青衣人自然也知道了上一次是將他錯認為女人了。
“閣下泛舟撫琴,雅緻別具,不是俗人,在下豈敢放肆趕人。”白雪輕嘆道。
“每次相遇,閣下都眉頭深鎖,似有無限惆悵與失意,不知是有什麼過不去的事麼?”青衣人淡淡問道。
白雪忽然眼中血芒一閃,露出利劍般鋒利的眼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