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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這一刻,陽春也不再說話,他左手一張,忽然一口鋒芒畢露的利劍出現,那是由他自身的劍氣凝聚而成,他手腕一動,那鐵甲堡壘已經緩緩如爛泥般倒下,只有咽喉處一點嫣紅。
餘歌用的是最血腥的手段,因為她知道要殺出去,這絕對是不可能的,只有用最雷霆的手段才能嚇得住這些亡命之徒,但是這些重甲兵縱橫沙場,什麼樣的血肉沒見過,他們雖然面色有些蒼白,可完全進的腳步完全不會停止。
“舉戈!”
嘩啦啦,重甲兵將馬鞍下的鐵戈高舉!
“刺!”
所有人只有一個動作,簡簡單單的一個刺,從四面八方過來,閃耀著寒光的矛頭已經想要撕碎餘歌的血肉,她唯一皺眉,月刃畫出一個圓弧,那些矛頭已經全部被斬斷。
“再刺!”
還是簡單的一刺,即便沒有了矛頭,可那禿了頭圓棍散發出來的殺氣震人心魄。
陽春冷哼一聲,他也劃出一個圓弧,那些英勇的甲兵的腦袋忽然掉了下來,無數道噴湧的血流如山泉,齊齊跪地而死。
他們兩個人,就如同來自洪荒的惡魔,每一個的揮劍,都會帶走幾個生命。
也不知過了多久,連餘歌也記不清她揮劍又落劍多少次,也記不清到底有多少個人頭落地,腳下已經滾滿了腦袋,浸溼了鮮血,可四面八方還是望不清的鐵甲,望不盡的人命。
殺,還要再殺嗎?
餘歌忽然頓了片刻,頭頂一道鐵戈無情的揮下,陽春反手替她一擋,喝道:“你手軟了?”
“我沒有。”餘歌望著無窮無盡的重甲兵,這些兵隨她南征北伐,她剛剛揮劍,殺了一個出征前她親手替他整理過鎧甲的戰士,她低下了腦袋道:“他們本是保家衛國的戰士,不該死在這裡,死在我的手裡。”
“那你想怎麼樣?”陽春身上已經多出了九道深可見骨的傷口,他依然在揮劍砍殺,問道。
餘歌淡淡道:“既然我們都要死,何必還要濫殺無辜呢?”
陽春道:“他們要殺我。。。。。。”
餘歌道:“他們只是奉命行事,我們殺了這些士兵,不過是給杭州城裡多增加一個破碎的家庭。。。。。。”
陽春忽然仰天狂笑,厲聲道:“你何時有了這般的菩薩心腸,難莫非是被嚇破了膽?”
餘歌嘆息道:“我不是菩薩心腸,不過是不想再造殺孽了,我們這輩子已經殺夠了人。”
“哼!”陽春一劍刺死一個趁他們說話空隙偷襲的一個重甲兵,道:“雪到底怎麼了,到了這一刻,他怎麼還不甦醒?”
餘歌回頭望了一眼白雪,道:“我不知道。”就這麼一個回頭,她的後背又捱了一戈,鮮血長流,她也快要到了體力的極限了。
“難道我們就要死在這裡了嗎?”到了這一刻,不論是陽春還是餘歌,都已經感到自己的體力快要崩潰,生命力在飛速的流逝,現在能夠支撐他們的不過是一股意志,一口氣而已,如果這口氣卸了,他們也就再也站不住了。
就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洩掉這口氣,或許就是這一刻,餘歌已經堅持不住了。
餘歌手一撒,那柄不知收割了多少性命的月刃隨風散去,她已經不再去看那如狼似虎的重甲兵,反而痴痴的望著白雪。
慢慢的走向白雪,一口氣吐出,然後緩緩的倒伏在白雪寬厚的胸懷裡,她用染滿不知是自己還是別人的鮮血的手,捧著他俊俏的臉,喃喃道:“雪,我就要死了,你能睜開眼看我一下嗎?”
“你再說也沒有用。”陽春厲聲道:“他已經不會醒來,既然醒過來也是死,不如就讓他這麼死去,不是最好!”
“不是的!”餘歌大聲道:“我相信他不會這樣就死了,他不會的。。。。。。啊!”她的這個“啊”字喊出口,是因為又中了一戈,這一下極重,已經穿過了她的琵琶骨,狠狠的將她頂死在大床上。
這一戈原本會穿過白雪的身子,但餘歌拼命一擋,替白雪擋住了,可她自己受的實在太重,簡直將她最後一口元氣耗盡了。
“雪!求求你,你睜開眼看我一次,就這一次好嗎?”
餘歌終於落淚了,她的淚水滾滾,混著血珠滲到白雪的嘴角里。
“雪!雪,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現在什麼也不求了,只求能夠你能夠看我一眼!”
白雪,白雪。
日日青樓白雪下。
白雪,到了這一刻,你還會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