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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思明統兵多年,是個狠辣果決、當機立斷的人物,目光在紀若塵、濟天下和楊元儀身上一個來回,沉喝一聲:“我們走!”然後飛起一腳,踢倒半片牆壁,直接躍出,正好落在一匹戰馬背上,揚鞭但聽樓外蹄聲如雷,一路遠去。
十餘名親衛分成三隊,一隊斷後,一隊收屍,一隊跟隨史思明,層次分明,井井有條。
北軍如旋風般離去,楊元儀也不能在這事非之地多呆,一眾當事之人離去後,自有隨後趕來的相府衛士封樓打掃,將相關痕跡清理乾淨,並且狠狠威脅掌櫃的一番,命他不得透露隻言片語。相爺二小姐被個莽漢挾入房中,不管長短,也不論是否有過什麼,只要傳出了訊息去,就是天大的醜事一件。這等大事,若是楊國忠知道了,就是滅了在場眾人的口,也大有可能。
楊元儀受了驚嚇,自有相府衛士護送回府。得月樓上的詩酒大會也草草落幕,一眾人等張皇離去,作鳥獸散。濟天下倒是不急不忙,還備了輛馬車,拉紀若塵上了車,慢慢悠悠地向相府行去。
紀若塵話極少,幾乎整日都不說一句,這點濟天下早已知道。好在他口才便給,當下自顧自地說起史思明的來歷事蹟,又由史思明講到安祿山,再順勢講到本朝國運歷史,又由大及小,重新歸到史思明身上,直是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因此這一段路,走得也不算氣悶。
眼見相府在望,濟天下又說起史思明素以殘忍狠辣著稱,時常將塞外邊族數百口的小部落整族屠了,因此兇名在外,尋常軍卒就是與他對望一眼也是不敢。他接著便問上仙此時法力未復,何以毫不畏懼史思明的殺氣?
紀若塵似乎低沉地笑了一笑,可惜濟天下耳力不足,沒聽清他究竟笑了沒有,便聽紀若塵道:
“我手上冤魂,何止多他十倍?”
濟天下忽覺車廂中起了一陣寒風,刺骨的涼意透衣而入,剎那間手足冰涼。其實車廂密不透風,還燃著兩個熟銅炭爐,暖意融融,哪裡會冷?
濟天下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卻是說不出話來,身體也悄然挪了挪,距離紀若塵遠了一些,車廂中就此安寂。
紀若塵安坐,今日之事如流水般在心中一一滑過,待想到那真火焚心的文士時,心中一動,問道:“為何有些人越沒本事,就越張狂?”
濟天下略一思索,便答道:“這等人或是仗勢妄為,或是井底之蛙,其實比比皆是,不必在意。須知海納百川,有容乃大。”
紀若塵聽了,初次對濟天下有了幾分敬意。
章九 不肯棲 四
此間事了,便是該如何向楊國忠秉告。濟天下深明孔子筆削春秋、述而不作之意,當下大筆一揮,將此事細節與牽涉人等砍得七七八八,最後便成了史思明部下驕橫,衝撞了二小姐楊元儀這等可大可小之事。在一應相關人等的全力掩飾下,就如此報了上去。畢竟報喜不報憂乃是為官之道,無喜可報時,就得將憂報得小些,再小些。
出乎眾人意料,聞知此事後,楊國忠久久不語,半晌將茶杯一摔,轉入後堂去了。堂上大小官員面面相覷,不知哪裡出了紕漏,只有濟天下面有得色。
回入後堂後,楊國忠揮退下人,忽然大袖一拂,將花架上數個瓷瓶掃落在地,怒喝道:“那頭蠻豬!你手下一個莽夫也敢如此欺我!?”
盛怒之餘,楊國忠親自提筆,揮就數份奏章,歷數安祿山三大罪狀。其一,聲色犬馬,窮奢極侈;其二,予取予求,民怨鼎沸;其三,驕橫跋扈,有不臣之心。奏章還將朝中素來與安祿山交好的幾個官員也一併掃了進去,給了個結黨營私,諂媚小人的名頭。奏章寫好,他便令親信快馬出發,將奏章送去長安。只待正月十五一過,便要上奏明皇,且要安排幾個得力的親信大臣一併上書彈劾,前後呼應,方顯聲勢。
出了此事,楊國忠已無心年節,離著元宵還有數日,即行啟程返京,要在明皇面前好好參那安祿山一本。
冰凍三尺,自非一日之寒。近年來楊國忠權傾朝野,靠的是楊妃的裙帶和明皇的寵信,要說身具經天緯地之才,就是他自已也不會信的。安祿山獨鎮三鎮,旗下悍卒十萬,搭上了楊妃後,得明皇恩寵幾乎要蓋過了楊國忠去。這一年來,楊國忠已如梗在喉,漸有些食不知味,睡不安枕。而那安祿山自恃得寵,也就逐漸不將楊國忠放在眼內。楊國忠豈是寬容之人,就此記恨在心,尋著機會在明皇跟前進了幾次饞言,明皇只笑言道胡兒豈是這等人,就輕輕揭了過去。如此寵信,越發令楊國忠恨得深了。
至於二小姐元儀招攬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