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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皺,旋又展開,面色如常,不去理會石磯,反向天海微笑道:“天海道兄,二十年不見,沒想到雲中居也海納百川,大開山門,廣收天下有能之士了。”
天海老人似是早就知道真人們的反應,當下只作不知,揮了揮手,石磯即溫馴坐下。天海又向那青年男子一指,道:“這是掌教師兄的關門弟子,叫做楚寒。”
楚寒看上去二十出頭的年紀,一身白色長袍,雙眉如劍,眼似晨星,眉宇間自有一股逼人英氣。瞧他端坐椅中之勢,巍巍如山。
雖是面對道德宗八位真人,楚寒立起施禮時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一如在他面前坐著的不過是八位普通人而已。其實道德宗八位真人道行通玄,無需提聚真元、馭運法力,僅僅是隨意望上一望,尋常修道者多半已承受不住。這楚寒身承八位真人無形壓力,卻行動如常,不形於外,雖然受年紀所限,真元尚不算深厚,但沉凝穩固的天份,實是天下罕見,難怪為雲中居掌教收為關門弟子。
這次道德宗真人望向楚寒的目光與石磯大不相同,都微微點頭,頗多嘉許與欣賞之意。
天海老人先咳嗽幾聲,方向那最後一名女弟子一指,道:“這是顧清,乃是由我雲中居三位師叔共同授業,這次著我帶她出來見見世面。”
顧清盈盈立起,向八位真人微施一禮,淡淡地道:“顧清見過諸位真人。”
太清殿中,自顧清立起一刻,驟然沉寂!
那顧清雙眉如煙似黛,臉上素素的不著一點脂粉,一身淡色長袍,既不見飾物,也未佩帶任何兵器法寶。
她不論是坐著,還是立著,都淡淡定定的,似乎世間任何事物都無法使她動心一樣。顧清未如石磯劍走偏鋒的妖麗,也不是含煙那有若萬千水波的誘惑,更非是天狐傾倒眾生的媚。但她自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甚至於會讓人覺得美麗並不適合於用來形容她的容貌,無論立於誰的旁邊,她都不會被對方的容姿所掩蓋。就如此刻的石磯,完全分不走她一分光輝。
自顧清步下弌夆之時,道德宗八位真人已然注意到她的與眾不同,然而那時,她尚未盡展風姿。
此時此刻,她自八位真人注視下盈盈立起,那一分淡漠,恰如蓮出碧水,不染片塵,不帶滴露。
那石磯清麗而妖異,時時處處劍走偏鋒,對抗道德宗真人壓迫時,用的是至陰至柔,卻是冰冷無情到了極處的心訣。她既然使得如此心訣,那麼若面對屠盡世人而利已一人的抉擇時,石磯斷然是不會猶豫的。至於楚寒,則純然以最正統心法御之,真元神識沛沛然,斷而復生,往復不休,未有分毫瑕疵。這才是大道正途,他既然能有如此領悟,那麼不論此時真元如何,日後修道有成,自不待言。
石磯和楚寒皆是百年難見的良才,然而顧清卻又不同。
八位真人的注視,那如山如嶽般的壓力,竟如清風過體,分毫未能引動她的真元神識!這已非關於真元高低,而純是天生體悟。顧清就是沒有一分一毫的真元,也自能在真人面前行走自如。
她那一種淡漠,並非是源自心緒波動,而是發自內心本性,與天地契合,漠視塵間的冰冷。
這塵間的朝風夜雨,悲歡離合,甚至於山動海嘯,朝代興衰,在那蒼茫天地之前,也無非是剎那繁華,轉眼即逝。
道德宗八位真人暗中互望一下,心下駭然,實不知雲中居何以積下如此大的福緣,竟能尋得這樣一個弟子!
一時間,太清殿靜寂非常,八位真人竟不知如何以對。顧清立了一會,自行坐下,那一雙無悲無喜的眼,又穿窗而出,透過茫茫雲海,不知落到了何處。顧清甫一坐下,又如蓮沒水下,那淡對世間眾生的冷漠氣息頃刻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道德宗諸真人稍縱即逝的失態早收在天海老人的眼底,他滿面紅光,晦氣一掃而空,先是長笑數聲,然後大手一揮,換上一副泱泱大度之狀,朗聲道:“諸位道友何必如此認真呢?勝勝負負的,都已經是幾十年前的事了,又何必放在心上?這一次我帶他們三個到道德宗來,為的就是讓他們開開眼界,聽聽真人們的教誨,若能結識些貴宗的傑出人物,那也是他們的福緣。呵呵,至於鬥法較技什麼的,實在是落於下乘,落於下乘啊!貴我兩宗相爭,只是徒然惹天下人笑,我看就不必了吧?咱們應以德服人!不傷和氣!呵呵,哈哈!”
章十五 人間 上
章十五 人間
“姬冰仙竟然會輸?”紀若塵從書卷中抬起頭來,愕然問道。
尚秋水正坐在他書桌前,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