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個夢。
眨眼間半炷香功夫過去,木屋仍然安安靜靜地立在那裡,安靜得讓人發瘋。
紀若塵終忍不住向木屋奔去,他心中實在有些記掛尚秋水的安危。更何況剛剛尚秋水衝向木屋時,那一往無前的決絕氣勢,完全不象是同門切蹉,倒似是……
倒似是一個面對千軍萬馬的絕色女子,非但不逃,反而毅然衝陣一般。那是怎樣一種絕望的剛烈啊!
紀若塵忽然清醒過來,不禁為自己腦中湧出的諸般奇怪念頭大吃一驚。這尚秋水十分古怪,總是會給他以種種似有還無、莫名其妙的壓力,逼得他胡思亂想一番。
他正胡思亂想之際,忽然似有一陣微風從身邊拂過。紀若塵剎那間停步,凝視著眼前徐徐飄落的數根黑髮,整個人已如在冰水中浸了多日,木然得幾乎不能呼吸!
紀若塵緩緩轉過頭去。
在他身後數丈的地面上,插著一柄深黑色的巨斧,斧頭已大半沒入到岩石之中,正是忘情!
適才這把巨斧似從冥冥中飛來,與紀若塵擦身而過,削斷了他幾根頭髮,這才無聲無息地落下,而紀若塵幾乎全無所覺!
只是斧已在此,那麼人呢?
吱呀一聲響,木門再次開啟,一個身影若斷線風箏般飛了出來,輕輕地落在紀若塵腳邊。
木門又自行合上了,門開的瞬間,紀若塵仍是隻能在木屋中看到一片黑暗。
紀若塵看了看木屋,又望望腳邊那全無傷痕、卻連站都站不起來的尚秋水,只覺頭皮發麻,陣陣寒意暗自湧起。
尚秋水勉強笑了笑,向紀若塵伸出一隻手,道:“若塵兄,請拉我起來……啊呀!”
紀若塵一見尚秋水伸手,就知他傷到了根本站不起來的地步,於是暗中咬牙,握住了尚秋水的手,將他拉了起來。可是他一聽尚秋水口中的若塵師兄變成了若塵兄,雖只是少了一個師字,可當中含義似乎大有不同。尚秋水重傷之餘,中氣也不足,偏他聲音還是極動聽的,這一句請託,聽來柔柔膩膩,宛若呻吟。
紀若塵受了驚嚇,手猛然一顫,差點就把尚秋水給扔回地上去。
紀若塵悚然而驚,忙在半空拉住了尚秋水。此刻容不得猶豫,他一咬牙,深吸口氣,再回想了一遍年幼時孤立雪原、獨對惡狼時的情形,終於激起一道視生死於無物的狠辣,一把攬住尚秋水的腰,將他扶了起來。
尚秋水咳嗽數聲,又向巨斧一指,有氣無力地道:“若塵兄,忘情……”
紀若塵看著那重達八百八十斤的巨斧,面有難色,道:“這法寶太大,你還是把它變回去吧。”
尚秋水苦笑道:“我真元都已耗盡,哪還有餘力變它呢?”
紀若塵無法,只得單手抓住斧柄,吐氣開聲,運起真元,一把將忘情提起。忘情一入手,紀若塵才切身體會到八百八十斤究竟是何意味,沒走出多遠,手上已有些酸澀之意,再回想尚秋水剛剛揮舞忘情,直如無物般的輕鬆,心下不覺對這細膩柔媚的北極宮高徒有了全新的估量。
紀若塵不願驚動常陽宮弟子,一手扶著尚秋水,一手拖著忘情,遠遠繞過常陽宮,向索橋行去。
行出一段路時,紀若塵終忍不住問道:“秋水師兄,剛剛那是……”
“切磋。”
“切磋?切磋怎麼會傷得這麼重?你是不是和姬冰仙有私仇?”
尚秋水輕笑道:“冰仙是我的好姐妹,我和她又怎會有仇呢?其實冰仙下手已經十分十分有分寸了……嗯,我傷成這樣,是因為我們之間和尋常切磋畢竟還是有些不同的。不同之處在於我找她是拼命,她打我可只能是切磋……”
紀若塵啞然。
尚秋水咳嗽了幾聲,又道:“若塵師兄,無論如何,你都應該見一見冰仙。和她相處,哪怕只是片刻功夫,可也是絕不會讓你後悔的。”
紀若塵訝然道:“她很難見嗎?”
“冰仙幾乎從不見外人,平時也就是歲考時才能見她一次,可若要在歲考中多見她兩次,就得追上她修道的速度,這誰又能辦到?不過若塵師兄不必灰心,我可是有個好辦法,能令你在想見的時候就可以見她一面。”尚秋水吐氣如蘭。
紀若塵何等聰明,當下哼了一聲,臉色已是十分難看,道:“不會是象你剛剛那樣衝進去拼命吧?”
“若塵師兄果然聰明!”
“……這個……就不必了。”
“若塵師兄勿需擔心,冰仙是個有分寸之人,被她打一頓又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