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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以稀為貴。”沈晤滿不在乎地說道,“越是短暫,越能記住它的美妙。”
我無奈地嘆氣,重新望向樓下黑壓壓的一群賓客,為了這僅僅一盞茶的功夫,便不惜花下重金,甚至是不遠萬里趕到此處,換來的僅僅是這短短的一盞茶時間的享受。看來,“琴仙”不僅在琴技上堪稱一絕,眼前這獨具一格的表演方式也不得不讓人結舌。我不禁對這個落音很好奇,不知這個“琴仙”到底會是個什麼樣的人。
似是看透了我心中所想,沈晤站起身輕輕說了句:“就去見識一下他的廬山真面目。”
來到後堂,與前堂相比,這明顯冷清了許多,只有幾個收拾那些舞姬換下來的舞衣與飾品的小廝還在忙著,並無其他人。
沈晤徑直向內院走去,經過那幾個小廝的時候,突然出手一甩,有什麼東西順勢拋了出去,其中一個小廝反應極快,迅速伸出一隻手,東西已被握在手心裡。他快速掃了一眼,手一抬,東西又回到了沈晤手中。小廝又低下頭繼續幹著手中的事,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似的,只專心收拾著衣物,頭也沒抬一下。
東西回到沈晤手中的時候,我匆匆撇了一眼,那是枚盈白的玉佩,我在池笑天,寒汐的身上也見到類似的東西。我心下明白幾分,瞧了眼那些小廝,便尾隨著沈晤進了內院。
一進內院,迎面撲來一陣寒風,隨之而至的還有陣陣琴聲,那琴聲穿透了初晴的雪,渾然剔透,空靈至美,清麗難言,不帶一絲人間的煙火之氣,彷彿一副絕俗的水墨,淋漓地披灑下來。
沈晤停下了腳步,向琴聲傳來處望了望,隨即走上左邊的迴廊,大約行了十來步,便聽到一聲夾雜在琴聲中透著幾絲空茫,幾許縹緲又帶著幾分慵懶的嗓音傳來:“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詩本身透著一股淡淡的憂愁,可此時此景一經詠出,總覺得有百般不適。此時外面日頭高掛,不見半點月亮的影子,更不談什麼“月如鉤”了。再加上滿院落地白雪,一片純淨的白,又何來“清秋”之說,一時間覺得有些荒唐。
沈晤在前輕咳兩聲,無奈道:“早說過你不是塊吟詩的料,沒事就別老對著天空不知所云了。”
琴聲立止,站在前方不遠處的一人回過頭來,我這才看清他的容貌。面如美玉,目似朗星,長身玉立,極白極細的肌膚,直如冰雕雪刻的一般,再加上雙顧盼生輝的眼睛,更有種無可形容的韻致。
他確實是個美人,眉目間既有著少女的清秀絕美,又有著男子的魅力,如精雕細琢般完美的臉上雙目炯炯有神。他望著沈晤,嘴角一抹微笑如沐春風。那美,恐怕連女子看了都要妒上三分。
第十章 浮生三日(4)
“我沒有不知所云啊。這是李煜的《相見歡》。”他說著,臉上露出近乎單純的表情。
“我說的不是這個。”沈晤似乎對他有些無可奈何,跨上廊邊扶手,問道,“一來就聽到琴仙要在風生莊獻藝的訊息,怎麼?錢不夠用了?”
落音笑笑,卻答非所問:“什麼時候你也學會和女人泡在一起了?”
沈晤的臉微微一紅,隨即從扶手上跳下來,一臉嚴肅地說:“別胡說,她是蕭師叔的女兒,阿妍。”
落音聞言眼神變了變,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番,又換下一副迷倒眾生的微笑:“大概是我出門久了,閣裡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我一時嘴快,還請多多包涵。”說著,對我抱了抱拳作賠禮。
我一笑而過,並不介懷,卻偶然發現他的手較於常人略有些不同。他的五指明顯長出常人許多,而且一般練琴之人通常在指肚處生出繭皮,而他的卻生在指側,且都是在關節處,這確實有些奇怪。再看他手下撫的那把琴,乍一看,這只是一把普普通通的琴,並無裝飾,連多餘的雕刻都沒有,但再一看,我便發現了這把琴的古怪之處。
他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注視,又將目光重新投向院中,看著院中一棵浴青的雪松,肅然地開了口:“東廠近日暗中籌調了大批人手,除錦衣衛外,還有不少身份不明的人出沒,似乎是要有什麼動靜了。”他頓了頓,又換上了輕淡的語氣,“我正巧途徑京城,司徒手下的那幾個人脫不開身,紅袖的訊息又肯定比不上我的腳力。沒辦法,就只有讓我這個大閒人來跑一趟了。”他說完,貌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輕輕地理了理散落在額前的碎髮。
沈晤眉頭輕皺了一下,很快又舒展開來,他微微一笑:“別找藉口了,你這趟十有*是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