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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瑞走向前方河邊的一處密林,用腳踩了踩地面,回頭笑道:“天助我軍。”
宇文景倫步上前去,蹲下細看,又用手按了按,望向涓水河面:“難道,這河床―――”
“不錯,涓水河沿這鄆州全線,俱是極深的爛泥,無法下樁。唯獨這處,河床是較硬的土質,而且河床較高,只要打下木樁,架起浮橋,騎兵便可過河。”
宇文景倫道:“為什麼會這樣?華朝無人知道嗎?”
滕瑞知他心思向來慎密,必要弄清楚成因,才會決定下步計策,微笑道:“約六十年前,鄆州與東萊兩地的百姓,決定在這處建一堤壩,以便旱蓄澇排。趁著某年冬旱,水位較低,兩地派出水工選址,建了最初步的土基,但又因為工銀的問題擱置了下來。第二年鄆州東萊春澇,遇上大洪災,百姓流離失所,存活下來的當地百姓少之又少,再也無人提起。又過去了這麼多年,土基埋在河底,當是無人再知此事。”
他又道:“從華朝軍隊只駐防在赤石渡,而這處少人巡防便知,他們尚以為我們只能以戰船過河,其餘河段沒辦法於短時間內搭橋鋪路。”
宇文景倫卻還有疑問:“這處河床較硬,能不能打入木樁?還有,能不能搶在一夜之內搭好浮橋?”
滕瑞道:“當年只是用稍硬一些的泥土和著小碎石加固墊高了一下河床,我們在木樁的外面套上一層鐵鍥,便可釘入河床。這處河面狹窄,也是當年選址建壩的主要原因,所以抓緊一些,多派些士兵前來打樁,再架浮橋,估計大半夜功夫,能成。”
易寒點頭道:“我們虛張聲勢,裝作要從赤石渡進攻,吸引華軍全部主力,再派一些水性好、武功高強的飛狼營士兵潛到對岸,幹掉可能前來巡防的華軍,估計能成。”
宇文景倫將手一合:“好!華軍以為我們要從赤石渡以水軍發動進攻,我們就偏從這處過騎兵,然後火燒連營,讓他們腹背受敵!”
駐守涓水河以南的華朝軍隊,由成郡退下來的三萬長風騎,和原鄆州、鬱州、鞏安一帶的殘兵,及臨時從東萊、河西趕來的援兵組成,共計八萬人馬。
桓國鐵騎攻破成郡,一路南下,鄆州等地也相繼被攻下,華軍們節節敗退,直至退至涓水河以南,方得暫時的喘息。
夕陽西下,長風騎副將田策體格粗壯,身形魁梧,眼神利如鷹隼,站於哨臺上。看到對岸戰船旌旗飄揚,桓軍相繼登船,船頭盔甲明晃晃一片,心中暗自思忖。
他下得哨臺,東萊駐軍統領邢公卿大步走了過來:“田將軍,他們又打起來了,咱們得去勸勸。”
田策心中惦記著寧劍瑜的囑咐,微笑道:“邢將軍,這架是不好勸的,搞不好還惹火燒身。我看桓國人似是有異動,只怕今晚會發動進攻。”
邢公卿語帶不屑:“桓國人要和我們打水仗,那是棄長取短。咱們東萊的水師可不是吃素的。”
他將田策一拉:“鄆州和鞏安的互相指責,現在動了刀子,你是這裡軍職最高的,可不能不管。”
田策心中暗罵:你個邢包子,叫我接這個燙手山芋,好向你家主子邀功,當我不知?!
他苦笑道:“怎麼管?劉副將的師兄死在謝副將師叔刀下,這仇恨,怕不是我們能夠化解的。”又道:“連議事堂出面,都沒能調停好,我們就一邊看著吧。”
邢公卿嘆道:“可這樣下去,只怕桓國人沒打過來,自家倒先鬥得血流成河了。”
田策眼光掃過對岸,靈機一動,沉吟道:“既是如此,我就去調停調停,但這二位手下眾多,我得多帶些人馬過去。這裡就交給邢統領,桓國人若是攻過來了,邢統領就響號通知,我再趕過來。”
邢公卿心中暗樂,忙道:“田將軍快去快回。”
邢公卿見田策帶著人馬離去,也有些怕桓國戰船攻過來,命手下將強弓架起,火箭備下,又檢查了一下船頭的投石機,方稍稍安心。
聽得身後半里處傳來震天的吵鬧和兵刃聲,邢公卿暗自得意。鄆州鬱州等地駐兵早就不和,前段時間各門派互相尋仇,更是激化了矛盾。自家主子莊王早就下令,讓自己不要摻和進去,但要想辦法讓長風騎吃點虧。田策此番前去調停,定會火上澆油,若是出了啥事,說不定這八萬人馬,便由自己統轄了。
他正胡思亂想,卻聽得對岸炮聲齊鳴,號角高揚,十餘般戰船趁著濛濛夜色,駛了過來。邢公卿水軍出身,並不驚慌,只是傳令,嚴陣以待。
東萊水師所配硬弓皆在八十石以上,士兵們將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