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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被莊王手中短刃刺中,仆倒在地;裴琰怒喝連連,卻被黑衣人圍攻,隔得太遠有些看不清楚,但從他的喝聲中可以聽出,他已受傷;高高的靈殿中,皇帝最寵幸的衛昭一掌將皇帝擊倒在地。百官大亂,董方更是急速奔過玉帶橋,顫抖著大呼:“護駕!護駕!”姜遠見董方奔來,忙撮唇急嘯,皇陵各處,光明司衛湧了過來,湧入顯彰門。但顯彰門內,先前在此哨守的光明司衛卻忽然發喊,攻向湧進來的光明司衛。姜遠似是傻了眼,愣愣看著穿著同樣錦衣的光明司衛拼殺,竟然想不起來怎麼指揮手下護駕。眼見局勢大亂,董方停住腳步,他遙望方城上激斗的身影,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卻又無計可施。
百官們亂成一團,文官們見不得血腥的打鬥場面,嚇暈了好幾個,武官們也分不清到底誰是逆賊,只能徒勞地怒吼著。靈殿內,皇帝奄奄一息,倒在暗道口前,他艱難挪動著,一分一分向暗道口爬去。衛昭閃身間看見,手中狐裘急速拍出,擊中皇帝背心,皇帝軟軟倒在地上。葉樓主掌擊來,衛昭站立不穩,便倒在皇帝身上。
葉樓主急縱過來,欲將衛昭掀開,衛昭眼中寒芒一閃,右手運起全部內力擊上葉樓主胸前,葉樓主猝不及防,被擊得凌空後飛,於空中噴出一路鮮血。他受此重創,卻彪悍異常,落地後卻搶過一名黑衣人手中長劍,再度向衛昭攻來。森森刃芒,真氣激送,衛昭空手對白刃,身上素袍被鮮血染紅,但他招招奪命,毫不退讓。他雪白絕美的面容已經籠罩上一層死亡的青灰,血越流越多,他眼前有些模糊,耳畔彷彿聽到那引線“嗞嗞”燃向方城下火藥的聲音,眼前彷彿又看見她明媚的笑容。
“我要你發誓,一輩子都不再丟下我。”
“好,一輩子都不丟下你。”
“我要你發誓。”
“好,我若再丟下你,便罰我受烈焰噬骨——”
星月谷石屋中的誓言,穿透重重寒風、森森劍氣,破空而來。不想丟下,卻不得不丟下你;不想毀了你的純淨,卻仍讓你落入塵埃;不想讓你被黑暗吞沒,卻不知,自己便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也許,只有今日烈焰噬骨,才能贖這一身的罪孽。也只有這烈焰噬骨,才能洗刷靈魂中無盡的恥辱——
鳳凰啊鳳凰,你的羽毛,早就髒了,何不西歸,何不涅槃?!只是,誰來保我月落?誰來給我月落幾十年的太平時日?!他的眼前漸轉混沌,望出去,只有殿外裴琰紫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閃電,劈亮了整個黑暗的天空——
“地道!”衛昭猛然清醒,拼盡全力,暴喝出這二字。裴琰突不下方城,正是急得狂怒之時,聽到衛昭這聲暴喝,領悟過來。他運起一股螺旋勁氣,待黑衣人的劍勢受股勁氣相帶有所凝滯,他急速後飄,縱入靈殿之中。黑衣人們只防著他向前突下方城,未料他竟返身入殿,一時不及阻攔。裴琰半空中便挺劍直刺,寒涼入骨的一劍,悄無聲息地沒入了葉樓主的腰間,葉樓主跌倒於地。
此時,被黑衣人圍攻的莊王力竭失招,一抹寒光閃過,帶起一線血塵,莊王緩緩倒地。此時,易五也在激戰中與一名黑衣人同時倒地,他最後留給衛昭的,只是一聲痛呼:“主子快走!”
此時,不斷有人湧上方城,混戰成一團。
此時,顯彰門內外,百官們遙遙抬頭,望著方城上發生的一切。
衛昭的面容呈現出一種冷玉般的白,嘴角、胸前盡是血跡,傷口處仍在不停湧出鮮血,他踉蹌著站起,眼中似有烈焰,在熊熊燃燒。裴琰看得清楚,正待拉著他一起鑽入暗道口,衛昭突然握上他持劍的右腕。裴琰一驚之下未能掙脫,以為他失血過多,神智不清,便急切叫道:“三郎!”血,從衛昭的嘴角不停往外湧,他死死盯著裴琰的面容,眼神凌厲,狠狠道:“姓裴的,你欠我的,你要記得還,不然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不等裴琰反應,衛昭已抓起他的手腕,猛喝一聲,裴琰手中長劍,深深地刺入衛昭肋下。裴琰大驚,衛昭噴出一口鮮血,面色愈發蒼白,他卻努力高昂著頭,斜睨著裴琰,冷冷一笑,低聲道:“少君,咱們來世,再做朋友吧―――”裴琰驟然明白過來,他大喝道:“不可!”急速伸手抓向衛昭,但衛昭已身形急旋,用盡全身最後的力量,一腳,踢上裴琰胸前。
裴琰只覺股大力將自己往後踢飛,他下意識地伸手,“嘶”聲響起,他只來得及將衛昭的白袍扯下截,轉瞬便飛出靈殿,飛向半空,直向方城下倒飛而去。寒風中,裴琰在空中向後疾飛,他眼呲欲裂,眼中所見的最後景象,是衛昭白衣染血,立於靈殿中,好像對自己笑了一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