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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郎一旦生事,他便沒有活路。唉,只盼他能體會朕的一片苦心,安安分份去封地。這是朕給他的最後一次機會,他若再不悔悟,朕也保不住他。”皇帝長嘆道。
“那靜王爺?”
“他先緩緩,等把裴氏兩叔侄壓得動不得了,再收拾寧劍瑜,才能把他挪出京城。董卿,朕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年關,若是真有個不測,熾兒就全拜託給你。”
董方伏地痛哭,怕殿外有人聽見,強自壓抑,低沉的哭聲讓皇帝也為之心酸,他俯身將董方扶起,道:“熾兒雖懦弱些,但所幸天性純良,只要有董卿和談卿等一干忠臣扶持,他會是個好皇帝。”
他望著殿外陰沉的天空,緩緩道:“江山,還是我謝氏的江山,我要將它完完整整地交給熾兒,絕不容他們作亂!”
董方抬頭,這一刻,他彷彿又見到當年那個意氣勃發、殺伐決斷的鄴王殿下。
朝會伊始,議的是梁州的緊急摺子。因為梁州一直缺水,前年朝廷就同意梁州組織民力,掘渠引水。好不容易今年朝廷撥些河工銀子,梁州百姓又自發籌批款銀,召得丁夫開掘,未料下面的縣官兇狠暴厲,貪河工銀子不說,還打死十多名河工。
河工憤而暴亂,將衙役打傷,扣押縣官,梁州郡守連夜趕去,也未能令河工放人。河工領頭之人聲稱,要朝廷派出二品以上官員親至梁州,他們要當面陳述案情,為親人申冤,才肯放人並重新開工。
皇帝和內閣一番商議,由於梁州郡守多年前曾為震北侯裴子放的部屬,便議定派裴子放前往梁州,調停並督復河工。
裴子放也未多說什麼,面上淡淡,跪領皇命。
可接下來的一道聖旨,就讓殿內眾臣傻眼了。皇帝詔命,莊王謝煜,因過分思念亡母,積鬱成疾,唯有常年浸泡於高山上的溫泉中方能治癒,皇帝憐恤其純孝,將海州賜給莊王為封地,著莊王在三日後前往海州封地,治療疾病。
陶內侍扯著嗓子將聖旨宣讀完畢,莊王便面色慘白跌坐於地。昨日嶽景陽願重為藩臣的表折上,他便知大事不妙,徹夜難眠。他與嶽景隆之間的那事自是萬萬不能讓皇帝知道的,眼下嶽景隆身死,自己與他的密信會不會落在嶽景陽手中呢?還有,嶽藩出了這麼大的事,背後會不會有人在操縱?
他坐立不安了一夜,戰戰兢兢上朝,皇帝果然頒下這樣一道聖旨,將他心中最後一絲希望徹底毀滅了。
他抬眼望了望寶座上的皇帝,那是他至親之人,可這一刻,他覺得世上距他最遙遠的也是寶座上的人。他的目光與皇帝銳利的眼神相交,猛然打了個寒戰,只得匍伏於地,顫聲道:“兒臣謝父皇隆恩!但兒臣有個請求,伏祈父皇恩准。”
“說吧。”
“母妃葬於皇陵,兒臣此去海州,不知何時方能再拜祭母妃,兒臣懇求父皇,允兒臣在冬至皇陵大祭後再啟行,兒臣要於大祭時向母妃告別。”
皇帝盯著他看了片刻,道:“準。”
莊王泣道:“謝父皇隆恩。
皇帝嘴唇動了動,似是想說什麼,終沒有開口。
裴琰淡然地看著這一幕,也未多言,散朝後,又認真和董學士、殷士林等人商議冬闈和皇陵大祭事宜,待到午時才出宮。
走至乾清門,衛昭正帶著易五從東邊過來,見到裴琰,立住腳步,笑道:“少君,你還欠我一頓東道,可別忘了。”
裴琰笑道:“今晚不行,靜王爺約了我喝酒,改天吧。”
“少君記得就好。”
二人一笑而別,裴琰打馬離了乾清門。
這日厚重的雲層壓得極低,風也越刮越大,到了黃昏時分,今年的第一場雪終於飄落下來。一個多時辰後,鋪天蓋地的鵝毛大雪,便將京城籠在了一片潔白之中。
衛昭翻入莊王府後牆,這王府他極為熟悉,片刻工夫便潛到莊王居住的“來儀院”。莊王正手握酒壺,呆呆坐於窗下,屋內也無僕從。衛昭輕叩了一下窗欞,莊王抬頭,驚喜下穿窗而出,握住衛昭的手,半晌說不出話來。
二人進屋,莊王將門窗關緊,轉身道:“三郎,你總算來了,我夜夜等著你,也不敢讓人進這院子。”
衛昭單膝跪下,哽咽道:“王爺,衛昭對不住您,大事不妙。”
莊王身形晃了晃,喃喃道:“何事?”
“小慶德王,只怕是已經投靠太子了。”
莊王痛苦地合上雙眼,卻聽衛昭又道:“還有一事,王爺得挺住。”
莊王冷冷笑:“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