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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水上又不大太平,有兩艘糧船被人劫了。咱們的米糧不像過去那麼充沛,要是小數字倒是好說,幾萬石……”
范進道:“陳翁,這筆生意其實也有別人想做,不過我想做生不如做熟,咱們兩下合作過,陳翁的信譽我信的過。相信這次咱們一定能合作好,畢竟陳記牙行是老牌子,陳翁說句話,各條糧船上都會給面子。您想想,幾萬石的生意還是和巡撫衙門做,這樣的生意做成,陳翁的名號在整個廣東,都可以打得響,於貴行亦有好處。”
陳子翁笑道:“範公子美意,老朽先行謝過,就是這生意實在太大,只怕小號力有未逮,誤了公幹,那小老兒豈不是罪該萬死。且容老朽想一想,再做個計較。範公子,先與老朽去看了那畫。”
他拉著范進直奔了自己的小書房,都走進書房裡,他才問道:“範公子咱們兩下算是有些交情,在公子面前老朽有話就敢直說了,這次的生意到底是和錦衣衛做還是和範公子做?”
“都不是。我一個窮書生,哪有那麼多銀子做糧食生意?至於錦衣衛,他們只負責運輸水腳這部分,糧食生意也不會摻和進去。實際您這生意,是和巡撫衙門做。”
“恕老朽多句嘴,這軍糧供應,不是城裡幾位員外承攬了下來?張魏週三翁,與老朽算是有些交情,和他們搶差事,這似乎不大好。再說他們奉有府衙公事,一樣也是朝廷差遣,如果老朽和他們採辦了同一條船上的糧食,那不是要鬧大笑話了?”
范進心知,陳子翁人老成精,不想為一筆生意得罪城裡幾位縉紳,得到的商業利益不足以彌補人脈上的損失。連忙道:
“這軍糧的差事,幾位員外已經要交卸,若非如此,巡撫衙門怎麼會另發公事。試想,肇慶方面急需軍糧,三位員外又卸了差事,如果您老人家不出面把差事承攬過來,肇慶數萬大軍一旦餓了肚皮,制軍豈不是要怪三位員外只顧自己清閒不顧將士死活,到時候面上反不好看。您這個時候出面,實際是給三位員外轉圜,他們反倒要對您說個謝字。”
“原來……是這樣?”陳子翁在房間裡踱著步子,“如果這番話是外面兩位緹騎來說,我怕是半個字都不會信。範公子是讀書人,自不會虛言誆騙老朽,這話老朽一定是信的。就是這數字實在太大,所需資本……”
“陳翁放心,範某這次也是奉了差遣辦事,不是自己做生意。咱們廣州的折銀法推行的不錯,府庫裡的銀兩足夠開銷兵費。您只管把糧食排程起來,只要糧食上不出什麼紕漏,我就保您的銀兩能準時入帳。所需定金多少,您估算個數目,我改日讓人把銀兩送來就是。”
陳子翁想了想,“範公子,定金的事好商量,但是老朽這裡倒另有件為難的事,怕是隻有範公子能幫忙。老朽世代操此賤業,至老朽這一代,也略略積攢了幾文傢俬,想要改換門庭,讓子弟謀個出身。只是幾個兒子都不成器,讀書不成,只好隨著我經商。有個孫兒進了學,頗認識幾個字,可是今歲還是折戟於府試。眼下大收在即,若是他能得個充場儒士身份,便可參加鄉試。即便不能得第,總算也讓他知道下七篇文章如何做法,也算漲漲見識。若是範公子能玉成此事,這軍糧的事,老朽一力包辦。”
充場儒士作為秀才替補梯隊同樣有參加鄉試資格,比如當下的兵部尚書譚綸,就是充場儒士出身。這種身份的獲得,除了參加大收試以外,也可以透過官員的舉薦,即官員認為某人是本地有名才俊,特舉薦其以充場儒士身份參加鄉試。
擁有推舉儒士資格的官員不多,跟范進有交集的,也就是南海縣令侯守用。他雖然與陶簡之勢同水火,可是這個權力是誰也剝奪不掉的。具體到侯守用手上有幾個名額,范進沒有問過,但安排出來一個總做的到。大抵陳子翁是擔心這個名額范進自己要用,所以就把其當做是交易的籌碼。
范進倒是不拿這個推薦名額當回事,反正已經得到了薩保的暗示,只要下場就能錄取,又何必盯著推薦名額。他想不明白,陳子翁的孫子連參加大收都沒把握,又哪來的自信透過鄉試,但是看陳子翁的態度很明確,如果自己不能幫他這個忙,這軍糧生意他未必肯承攬。固然巡撫衙門的公事不容推辭,但是商人力有未逮,辦不下來這麼多軍糧,卻是神仙都怪不得的事。
軍糧生意范進自己可做可不做,薩家可還要等著辦成這事在殷正茂面前免禍,再者說來,如果這筆生意做成,梁盼弟就不用再忙著每天去賣狗肉。范進琢磨片刻,問道:“陳老,您的戶籍是在哪裡?”
“南海,老朽一家的戶籍都在南海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