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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越扭頭去看著他,目光沉沉的,顯然不像是高興,但是也不像生氣的模樣。
半晌他才低聲道:“你要是擔心侯家那些事情的話,我告訴你,任何想要你命的人,我都絕對跟他拼命——包括你。”
楚慈有些茫然的抬起頭來,跟韓越對視了好幾秒,緊接著韓越扭過頭去,猛的一踩油門。
任家遠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電話打了好幾個,韓越都說還在路上,手裡開著車,不方便接。任家遠知道韓越是個開車極度小心的人,但是他更擔心楚慈是不是又說了什麼,把韓越激得在半路上修理他去了,所以就堅決要求讓楚工來聽電話。
韓越悻悻的罵了一聲:“你他孃的還擔心我半路上把人給拐跑了?”說著就把手機塞給楚慈:“姓任的要跟你說話。”
楚慈接過電話,很平淡的叫了聲:“任醫生?”
任家遠一聽他的聲音,不知道怎麼的就鬆了口氣,問:“你們真的在往醫院走?”
楚慈說:“嗯。”
“走哪兒了?”
“還得開十幾分鍾吧。”
“怎麼搞這麼久,那幾個小醫生都無聊得開始打牌了……”
韓越突然扭過頭,對著電話厲聲道:“小心老子讓他們一輩子打不了牌!”
楚慈聲音比韓越還響的喝道:“開你的車去!”
他氣勢從沒有這麼驚人過,一時竟然把韓越吼得縮了縮頭,悻悻的轉回去開車,一邊還尷尬的嘟囔:“我就知道,你就好當著姓任的面削我面子……”
“……”任家遠哽了很久,小聲問:“……楚工?”
“沒事。韓越剛才壓線了。”
“……哦,壓線了。”任家遠咳了一聲,結結巴巴的說:“那、那我等你們來,你們動作稍微快一點。”
楚慈溫和的答應了,結束通話電話,把手機放到駕駛座邊上的凹槽裡。
韓越甚至不敢伸手把手機塞回口袋,他兩隻手都把在方向盤上,正襟危坐,表情嚴肅,緊緊盯著車道邊的兩條白線,連眼珠子都不敢轉一下。
任家遠果然跑去警告了那幾個小醫生一番,等韓越他們到的時候,一切儀器裝置都已經準備好了,幾個醫生也都滿面笑容的等在那裡,桌面上一張牌都沒有。
楚慈還是有些不情願,但是當著人面並不表露出來。韓越叫他去做CT,他就默不作聲的進去了,也不多說什麼。
趁周圍沒人在的時候,任家遠指指樓上,對韓越使了個眼色:“伯母今天在醫院裡呢。”
“陪我爸?”
“可不是呢嘛。你們家保姆還做了好幾個菜帶過來。”
韓越手裡把玩著打火機,說:“那行,檢查完了我上去看看。”
任家遠看他說話神態,彷彿心裡藏著什麼事情,就忍不住問:“侯宏昌他們家跟你媽……這幾天又去找你了?我聽說司令醒來以後你也天天過來探望,老人家有沒有逼你什麼?”
韓越遲疑了一下,輕聲道:“我爸倒是還好,跟我說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趁還沒惹出大禍之前把楚慈放了。我猜侯宏昌家裡應該有什麼不妥,老爺子不想因為這事跟他們家沾上關係。可惜我媽看不到這麼多,跟侯宏昌他媽走得很近,據說前兩天因為這個還跟我爸吵了一架。”
“這就是伯母的不是了,侯宏昌他媽能沾嗎?連侯瑜都說她糊塗。”任家遠嘆了口氣,喃喃的道:“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啊……”
韓越不像任家遠那樣經常網上去逛逛,對當下流行的話也沒什麼認識,一聽任家遠說這個,就直覺要瞪眼。但是他轉念又一想,楚慈那本事不就是“神一樣的對手”嗎?侯宏昌他媽在他出事以後那種表現,不就是“豬一樣的隊友”嗎?
這麼想著,反而撲哧一樂。
他們兩個站著寒暄了一會兒,門裡邊出來個小醫生,招手叫任家遠過去。
任家遠一邊大步走去,一邊隨口問:“叫我幹什麼啊?我這個都生疏多少年了,片子你們看不就得了。”
“不是不是,就是我們幾個商量了一下,覺得最好再做一個纖維胃鏡。但是這個胃鏡吧起碼要等半個小時……”
“只要準確,該上的檢查一樣不能少。”任家遠拿定了主意,又轉頭去問韓越:“喂韓二!楚工來之前喝水了嗎?”
“從昨晚開始起就水米不進了,怎麼?”
“沒什麼。”任家遠回過頭,對小醫生揮揮手:“先打一針阿托品,半小時後做胃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