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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場買菜,六點半回來烹調早餐;上午清潔廚房,處理材料和精心煲湯;午休後開始打掃屋子。楊明慧對佬姨的工作從不插手,但會在消毒廚具和清洗物品家居方面發表命令式的建議。
在許知敏眼裡,佬姨在墨家乾的活與富家人的保姆工作沒任何兩樣,而且墨家沒給佬姨一分錢工資,可佬姨乾得很開心。佬姨邊摘掉菜根,邊與侄孫女拉起家常話。許知敏很留心地聽,發現佬姨的話題不知不覺都繞著墨家人轉,主要是墨叔和墨家兩兄弟,皆是佬姨操心大的孩子。
這是萬物生靈最自然流露出來的母愛,許知敏想。如今來到墨家與佬姨談上話,對於母親“他們畢竟沒有血緣關係”的說法她無法苟同了。記得讀過外國一個真實的民間故事,叫狼養大的孩子,動物和人之間尚可以形成親子關係,何況是人之間。
佬姨自是會想念兩個親生女兒。然而,就像許多父母與自己的親生孩子反而並不親近,一旦某種隔閡產生,便像噩夢一輩子地糾纏不清。
愁苦從老人細微的語氣變化洩露出來,許知敏知道,不認為自己該多嘴。這其中複雜的關係,猶如一張蜘蛛網足以覆滅她的一生。因而她聰明地選擇做個忠實的傾聽者。專心地聆聽,有助於他人釋放心中的苦處。
許知敏做對了。短短兩個鐘頭的敘談,老人得到常年期許的滿足。老人也不盡是糊塗,心裡暗道:這侄孫女,非一般啊——
客廳的老式擺鐘咚地敲響了一下,剛好十二點半。墨家的兩兄弟主動走進了廚房,幫手準備開飯。
許知敏伸手欲端湯,被身後的墨深輕輕推了開去。
“這燙,我來。”他輕聲對她說,熟練地戴上隔熱手套,將沉重的湯煲端到外面的食廳。
於是許知敏取了個放湯煲的隔熱墊尾隨其後,來到食廳。見墨涵在擦桌子、擺餐具,動作乾脆利落,一氣呵成。他們兩兄弟做這些事想必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安放好隔熱墊,墨深把湯煲穩穩當當放上去。緊接他脫下手套,急急忙忙走上前接過佬姨手中的菜盤子。墨涵則挽起佬姨的手臂,幫佬姨拉開椅子,扶老人坐下。
許知敏同樣認為,他們對佬姨的好,不似是佯裝的。
她走回廚房再端飯煲。這次是墨涵對她笑著說:“知敏姐,以後這些沉重的活由我和哥哥來。”不由分說搶先端了飯煲出去。
誠然,這對兄弟被他們的母親教導得很好。
而想到楊明慧,許知敏心裡不免徒生敬畏。
三個孩子站在自己的位子旁邊,等著墨家夫婦一前一後走入食廳。墨叔為妻子拉開椅子,然後自己落座,對三個孩子說:“都坐下吃飯吧。”
許知敏望了望墨振。這名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氣質溫文儒雅,態度平順溫和,說話和和氣氣,只是一雙鷹的眸子洩露了太多太多的不簡單。
想想,能挑到楊明慧這樣妻子的男子,怎可能是普通人呢?許知敏突然覺得緊張了。
坐了下來。她的座位最靠近飯煲,於是像在家裡一樣,她習慣地主動拿起飯勺給每個人盛飯。
她剛揭開飯煲的蓋子,楊明慧喚了她一聲:“知敏。”
她抬起臉,迷茫地看向墨家女主人。
楊明慧手執起湯勺,給許知敏的碗盛了半碗清湯,邊說:“吃飯前,先喝碗湯。”
許知敏想了下,答:“我們家都是吃完飯再喝湯。”
楊明慧一手支了支鏡架,說:“吃飯喝湯不是為了單純地補充水分。飯前喝小口湯有助於進食。飯後喝湯反而難以消化。看你這麼瘦,就知道消化功能不怎麼好。既然你墨叔把你邀請到這裡來,我就有責任幫你戒掉這些壞習慣,才對得起把你交給我們的父母。”
許知敏的手尚放在飯煲蓋子上,聽到楊明慧這最後一句,哆嗦了下,沒握緊蓋柄,蓋子砰的輕響自動合上。
楊明慧把湯碗放落到許知敏跟前,又勺了碗湯給佬姨,說:“嬤嬤,你明天到早市抓一隻老母雞,煲點參湯給知敏補補身子。——墨振,你覺得怎樣?”
墨叔對妻子的話頗有讚許:“嗯,可以。再加幾味草藥,奶孃,我下午把方子給你。”
許知敏看著佬姨也是連連點頭稱好,感覺腦袋子一嗡。接下來,她覺得手是木的,脖子是木的,頭是木的,整個身子都是木的。別人做什麼,她跟著做什麼。手多一個動作,心裡直髮抖,就怕一個不小心,楊明慧又說什麼。
一頓飯下來,她吃的是家裡十年吃不到的山珍海味,卻索然不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