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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這輩子還沒開口跟別人借過錢。在他的觀念裡,借錢是一個人最卑微和難堪的時刻。可是有些時候,有些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臘月二十九,家裡出了事兒。他本來沒準備回家過年的,可弟弟一個電話,他連夜火車回的家。父親在去鎮上的時候出了車禍,鎮上醫院看不了,直接又進了市裡醫院,弟弟陶飛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聲音都帶著哭腔。家裡剛修的房子,基本上都是陶想出的錢,如今所剩無幾,陶想把剩下的一些積蓄投在了股票上,正套著呢,如今全割出來,也已縮水到了極點。他那一夜在火車上,借錢的簡訊他是群發的,範圍僅限於大學同學。可不知怎麼的就在電話本里翻到了蘇沫,但他沒敢張口,而是發了新年快樂。
陶想說不清自己這麼做的原因,就好像心裡有個小人一直在憤怒著,陶想,你不能逮著軟柿子可勁兒的捏!所以,如果可能,他這輩子都不想跟蘇沫開那個口。
但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手術的錢湊夠了,還有術後恢復的,護理的,算來算去,陶想估摸著最少還得五萬。於是,只得又硬著頭皮四處的籌。
找朋友,找親戚,這個借幾千,那個借幾千。其實他跟每一個可能借錢的人開口都是一萬,但沒有一個借給他這個數。就像菜市場買菜似的,價格能砍多少算多少。於是當他最後找到蘇沫的時候,下意識的開了最狠的口。他壓準了蘇沫會借。
只是,那人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要兩萬給兩萬五,陶想不知道這個地球上還有沒有第二個這麼好欺負的人。
前前後後折騰了有兩個月,父親總算挺了過來。接回家裡安頓好,陶想才又返回了這個城市。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見蘇沫。心情急迫的連陶想自己都控制不住。
傍晚的蛋糕坊裡,蘇沫還是那個蘇沫,半長不短的頭髮,溫和的表情,普通卻很耐看的五官,單薄的身材,還有周身讓人舒服的氣場。
陶想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從來沒有認真的瞭解過蘇沫。或者說,從來沒有想要認真的瞭解他。在陶想常規性的思維裡,同性戀都是一個樣,濫交,隨便,沒有認真的,和誰都是玩兒。可現在……呵,如果是和自己玩兒,那蘇沫還真是下了大本錢。
想見蘇沫,陶想並不認為是自己對他終於產生了某種可以稱之為喜歡甚至愛的情緒,只是忽然覺得,蘇沫這樣的人,很珍貴。
泡沫,似乎拂開一點點了。
對於陶想的見面,蘇沫一開始是婉拒的。無奈對方一副不約出來不罷休的樣子,蘇沫沒轍,只得過來。問題是他出來了,也坐這兒了,電話裡狂轟亂炸的人這會兒倒消停了。
得,還是自己動手鋪梯子。
“家裡的事兒解決了嗎?”蘇沫溫和的開口。
“挺好的,多虧了你……們。”陶想苦笑了一下。
蘇沫樂:“你到底借了多少家啊。”
陶想扯扯嘴角,看向蘇沫:“你是最大的債主。”
蘇沫不太自在的避開男人的視線,忽然間,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會面結束的時候天已經暗了下來,冬末春初,天卻仍然黑得很早。天上星星點點的飄著水氣,不知是冬雪還是春雨。蘇沫抬頭深深的撥出一口氣,夜色下的側面,忽然讓陶想憶起了他第一次對蘇沫心動的那個夜晚。那時候的蘇沫也是這樣,仰著頭,脖頸的線條特別迷人。
蘇沫覺得一整晚都很壓抑,所以出店門的時候,從天而落的涼涼水花讓人心曠神怡。可還沒等他沉醉多久,脖頸上忽然傳來一片溫熱,蘇沫微微的轉頭,略帶驚訝的看著陶想輕輕撫摸自己的脖子。
蘇沫想說這樣是不道德的,明知道他革命立場不堅定革命意志又薄弱,可他最終……什麼都沒說,陶想的手就像把鋒利的匕首架在蘇沫的脖子上,他動都不敢動。
慢慢的,蘇沫看著陶想的眼神暗了下去,原本清明的眸子,變得幽暗深邃。脖頸間的力道微微加大,蘇沫忽然來了某種預感,自衛本能般的,蘇沫後退了一大步,遠離了陶想,也遠離了那隻彷彿惡魔的手。
陶想撲了個空,確切的說他還沒來得及撲。
蘇沫摸摸鼻子,爽朗的笑:“陶想,兩萬五就讓你把自己賣啦。”
陶想目不轉睛的看著蘇沫,沒說話。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想吻一個人,無關男女,就是莫名的想要去貼近。可對方在他靠近之前,先躲開了。
人人都知道世界上沒有後悔藥,但這並不影響人們去不斷的後悔。
轉眼到了過年。蘇沫兩手滿滿的拎著年貨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