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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聲突然淒厲了起來,情緒如此外露,倒不像是平素的常婉。陸蓁略皺了皺眉,下意識的穿門而入,就看獨自彈琴的常婉,竟是罕見的穿了一身月白長襖,雙眼無神的望著她所在的方向,眸色悲悲切切,似有盈淚。
陸蓁知道常婉只是在發怔,並不是真的看到了她,但是,那個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悲傷眼神,還是讓她有些莫名觸動。
她不信常婉是在為她傷感流淚,但一時又找不到其他解釋的理由,只能默默的看著她,聽那一曲霸王解甲彈的幾乎不成調。
鋥的一聲,琴絃突然斷了。常婉看著被斷絃劃破的食指,神情一悽,“蓁兒,你走好!”
陸蓁的瞳孔猛地一張,她倒退幾步,跌跌撞撞退出玉淑宮,恍若逃命一般。但常婉那淒厲的神情卻一直停留在她的腦海中,兩人的過往,一樁樁一件件,如走馬燈一般,在她眼前不停的閃過。
十年前,她與表妹陸瑞寧同時入選秀女,雙雙住進了常婉的玉淑宮。一年之後,她有了身孕,卻被一碗保胎藥弄得小產,她心知肚明兇手就是常婉,但卻苦於沒有證據,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嫁禍瑞寧,將其杖斃。
從此,她的心裡,與常婉便已形同陌路。
那之後,她開始逼著自己狠下心腸,學著如何在這高牆之中生存,然後,一點一點的往上爬。
陸蓁告訴自己,她不是瑞寧,她是當朝大將軍陸斂的長女,背後有陸家撐腰。而且,她所侍奉的君王是那麼年輕,那麼衝動,她有美貌,心機膽識無一不備,所以,她一定要活下去!
十年,她用了整整十年。剷除了一切阻攔她的絆腳石,終於,風光的爬到了常婉的頭上。沒有人再敢說她半句閒話,沒有人再能違逆她的心意,整個後宮之中,她是要風便得風,要雨便得雨!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陸蓁笑著笑著,突然潸然淚下。
蓁蓁。
耳邊驀然響起了君王溫柔的輕喚。她曾送他一隻水色香囊,裡面蠅頭小楷寫了四個字——葉之蓁蓁。從此,那隻香囊便再也沒有離過他的身。
葉之蓁蓁,燁之蓁蓁。
文燁是那人的名諱,他知她故意,還總愛那這四個字打趣她,說她膽大包天。
但恍惚間,那句蓁蓁,又好像不是在叫她。
是啊,她怎麼忘了,如今的自己,早已不是趙文燁心中的那個蓁兒。他視她蛇蠍心腸,避之不及,按最後那道聖旨所言,他不殺她,已是仁慈至極……
可她做了什麼?
她什麼都沒有做,她只是輸了,輸給了另一個“單純無邪,一心為他”的女人。
突然,想去見趙文燁最後一面。
今生已枉,她在這宮中沒有親人,沒有朋友,曾經唯一可以算作依靠的人便是趙文燁。縱然他此時,該是恨她入骨,又或是已經有了新歡,早已忘了曾經的“蓁兒”,但還是想去見見他。
畢竟,她與趙文燁之間,也曾有幾道深情。
……
乾心殿內,燭光徹夜通明。
趙文燁坐在案几之前默默讀著奏摺,下意識喚了句“茶”。靳德良聽到之後,連忙端著熱茶近前來。換掉舊杯的時候,才發現杯中茶已涼,而趙文燁卻是一口未動。
“皇上……”靳德良躬身立在一旁,低聲道:“夜已深了,更漏都響了三聲,要不明兒再看吧。”
趙文燁沒有抬頭,但握筆的手卻停了半響,“……明日不行,明日是貞妃的初祭,朕要表現的悲傷一點,陸斂才不會疑朕。還有——”趙文燁不知想起了什麼,抬眼看向窗外,“寧嬪身邊的人都要換掉,不可讓陸家查到是她告的密。”
靳德良趕緊應聲,“皇上放心,奴才早就辦好了。蘊華宮裡的人,除了寧嬪娘娘之外,再無他人了。”頓了頓,他接著問道:“皇上今晚,可是還去寧嬪娘娘那兒?”
趙文燁眉頭一蹙,“怎麼,是她差人來問你的?”
靳德良連忙俯首,連聲道著“奴才該死”,趙文燁有些不耐,揮了揮手吩咐他先退下。靳德良如蒙大赦,趕緊起身往殿外走去。誰知剛走一步,趙文燁又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把這個拿去燒掉吧,晦氣。”
靳德良一看,趙文燁手中拿的,是他一直掛在腰間的水色香囊。
砰地一聲,原本關好的木窗突然被風吹開了。靳德良大怒,一邊示意小太監趕緊去關,一邊回身向趙文燁請罪。但趙文燁倒不是特別在意,只是瞥了一眼被風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