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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才駭出一身冷汗。
我以為,宋小久是個不世出人才。這才一眨眼功夫,他竟能如此英明地背叛穆臨簡,向英景軒投誠。
倒黴園子平素裡十分猥瑣,待到了大殿見天子,他倒端出幾分穩重。
他跪在我身邊,先朝昭和帝磕了個頭,喊聲了萬歲,又端然地朝景軒景楓方向,各拜了一下。我藉著餘光,虛虛一瞟,不出所料,穆臨簡一張臉果真青了。
我心底頗有些感慨。
能將穆臨簡擠兌成這樣,英景軒忒有智慧。看來我日後還需向他討教一二招。
果不出所料,倒黴園子在殿上一番陳詞,先抑後揚,大體是說因著景楓愛柳遇至深,所以他當初將我帶去北荒,便自欺欺人地將我當作了柳遇。然而就算如此,他宋小久以為,既然柳遇已西去,我沈眉頂了他小嬸身份,亦不是什麼問題。
可不料現如今,我沈眉竟是個有夫之婦。所以他又認為,景楓這樁事做得很不厚道。於是他宋小久日日夜夜徘徊在親情與良心邊緣,最終決定大義滅親,上殿來為我澄清身份,奉勸景楓要回頭是岸,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末了,宋小久聲淚俱下,苦澀地哀怨地訴說了這些年沒了柳遇,嗯,也就是不才在下,生活是多麼令人痛苦,堅定地勇敢地表達了自己要與景楓一起樂觀地往前看,頑強地活下去。
誠然他這一番話純屬胡說八道,可他這麼個一波三折,高*潮迭起風格,我一聽就曉得是英景軒編。
前陣子,英景軒與我在殿上演了出苦情戲,也是採用了這麼個精彩而夢幻作風。
然而,既然我瞧出倒黴園子在胡謅,昭和帝自是也瞧得出來。所幸他也並未能揭穿我們,只是更為鄙視地瞧了我與英景軒各一眼。
人證搬了上來,事情至此,本可以告一段落。但是穆臨簡偏生不死心,臨到頭了,亦想著要將我送離永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他淡淡看了我一眼,眼底說不出是怒氣還是無奈,朝昭和帝一拱手,先認了個將我誤認罪,又說:“兒臣以為,哪怕沈眉不是柳遇,欺君之罪,亦不可就此赦免,即使是當年鳳媛皇后,亦是離京流放一年,於第二年才返京與高宗帝重聚。”
縱使景軒景楓出謀劃策,令袁安等三人伏誅,可這場早朝也確然因處置我事,被他們倆鬧得雞飛狗跳。昭和帝顯然已不耐煩,隨意揮了揮手,道:“那便治她個罪。”
話音一落,穆臨簡英景軒同時拱手,齊齊說道:“兒臣以為——”
“民女以為——”我唯恐他們倆再這麼“以為”下去,昭和帝真會將我發配邊疆,眼不見為淨,只好咬了牙,搶先一步道:“民女以為,二皇子所言極是。”
這話出,滿朝文武登時轉頭看我。
我抽了氣,心中十分沉痛,“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哪怕民女是大皇妃,女扮男裝一事,亦是欺瞞了聖上,理應受罰。”說到這裡,我不由悲嘆了一聲,繼續道:“只是……民女家人,夫君,都在永京城,可否請皇上不要將我流放,換個法子罰我?”
昭和帝是個好事主兒,他原本已對我這樁事失了興趣,可聽了我這話,他又探身向前,好奇道:“哦?那你說,朕要怎麼罰你?”
我自知這次所犯罪,不是抄點經書就可以矇混過關。
我淒涼地抬起頭,狠狠地剮了穆臨簡一眼,悲催道:“民女願意……挨板子。”
蒼天可鑑,我絕無自虐意圖,我說出這話,全是被穆臨簡這廝逼出來。
昭和帝聞言,笑逐顏開。
我曉得他在想什麼。我與景楓景軒,在朝堂上忽悠瞭如此之久,他身為皇帝,定然有些憋屈。這會子,景楓為了要送我走,卯足勁求皇上將我流放。
而我為了要留下,只好求皇上將這流放罪名,改成挨一頓板子。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退無可退之計。可對昭和帝來說,卻是一個兩全其美之計。
因為打我一頓板子,既可以罰我,又能令景楓一干人等憋屈一回,因而,他定然覺得十分解氣十分愉快。
果不其然,昭和帝先坐蹙眉狀,深思了一番,繼而便道:“如此……那便依了你意思,打個三十大板吧。”
這話方出,穆臨簡臉就倏然變色,啞聲呼道:“父皇——”
昭和帝擺擺手,立馬道:“誰敢求情?求情一次,多加十板子。”
我吞了口唾沫,五臟六腑拔涼拔涼。
穆臨簡難以置信地看著昭和帝,轉而又神色複雜地望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