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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保和餘子澄坐在上首,善保位於君保下首,君保道,“我多年未曾回京,索綽羅家也是姻親,很該前去拜會。就訂在後天吧,你去學裡跟先生說一聲,那天別去學裡了。”先禮後兵,只看索綽羅家識不識趣了。
“是。”善保輕聲道,“叔叔,我外公回京述職,再過一個星期,不,五天,再過五天就到了,要不要等外公回來,一道過去。”索綽羅。英良不但官居一品尚書,關鍵身上還有三等侯爵的爵位,善保擔心君保份量不夠,會叫人小瞧。
“這,畢竟是咱們鈕祜祿家的內務……”君保有些躊躇,餘子澄倒是對善保刮目相對,勸道,“大哥,我看善保說得有理。只是,善保,老大人可知道這些事?”人家願意出頭兒麼?聽說你娘是庶出,在你外公心中夠不夠份量?這可是得罪人的事。
善保雙手放在膝上,捂著個小銅手爐,一副乖巧的模樣,說起話來也是溫聲細語,“世上的事哪有萬全的把握呢,我儘量去跟外公說吧。外公不只我額娘一個女兒,也不只我一個外孫,我這無父無母的孩子求到他頭上,他若是拒絕,我也沒辦法,只是見微知著,未免寒了親人的心哪。”
餘子澄的心先寒了一下,又見善保對君保揚起臉,只是一個側臉,漂亮的像早晨帶著露珠兒的鮮花,善保抿嘴一笑,既天真又無邪,“再說,不是還有叔叔麼?我雖然沒做過官,不過平日裡為人處事,也多希望多個朋友守望相助,咱家和外公家,總比朋友近些。於公於私,外公都不會拒絕。”人情薄如紙,可血緣是鐵打的,我要跟索綽羅家翻臉,外公難道還愚蠢到妄想獲得索綽羅家的友情與諒解?可他如果不幫我,他還會失去鈕祜祿家的親情,這樣簡單的取捨,對於河道總督不會是難事。
善保說得興起,忽然發現周圍的空氣變了味道,兩位叔長的眼睛裡透出驚詫與防備,□裸的好不傷人。善保馬上自醒,他等這個機會等得太久,以至於忘形,苦笑一聲,善保指著頭上淡去的長疤道,“上次去被小額娘砸的。有次我病了,沒銀子看大夫,福保去要錢,捱了耳光被趕了出來,等我醒了,家裡米缸裡只剩一捧高梁面。聖人說,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真乃至理名言。不瞞叔叔,我已經不能再將索綽羅氏當做長輩看待,這個契機,我等了很久。即便沒有這個契機,十年,二十年,我都能等下去,等到索綽羅家親自把搶去的東西交出來。如果我這輩子沒這個本事,即便我死了,我的兒孫也要記住這奇恥大辱。好比別人砍我一刀,僥倖沒死,當然要砍回來。沒人家武功高,只好多找幾個打手,暗殺、伏擊、群毆,手段或許不光彩,只要能活下去,都不算什麼。”善保露出絲嘲諷的笑,“如果我還像外面的雪花那樣潔白,估計等不到叔叔回來。”
我的心機值得防備麼?誰沒心機?或許你們覺得一把由你們親自開刃的刀才是安全的利器。那真是對不起,讓你們失望了。面前這位不是他的父親,不能肆意任性,善保為難了。
君保羞愧。
餘子澄沉默了一會,沉著的開口,“那,你是想?”幹掉索綽羅家?現在還沒這個本事吧?
善保笑,“先生,你不會以為……這怎麼可能,一朝尚書,能讓他把吃進去的吐出來已經難得,我怎麼會想別的。”您想像力太豐富了。
餘子澄鬆口氣,善保理智而且剋制,品德優良。
君保望著善保,神情複雜,內心糾結。這個妖異的孩子,讓他恐懼。君保帶著作人叔叔的誠摯回京,其實如果繼續外任,再有五年,他就能為一方封疆大吏。可他放棄了,他對兄長有愧,理當照看侄兒。可是現在,他不確定善保知道他與兄長淵源時,能否諒解。
如果善保不諒解……君保簡直不願意想像,他也實在想像不出,善保會做出什麼來。手忽然被握住,君保回神時,善保握著他的手,單膝跪在他面前,一雙眼睛清澈無邪,如清可見底的溪流,“不論您跟我阿瑪有什麼糾割,我都感激叔叔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回來。您為了我們兄弟放棄平步青雲的外任,在風雨飄搖之際,回京撐起這個家,此恩此德,再大的愧疚也還清了,如果阿瑪泉下有知,想必也會欣慰今世與您做兄弟。”
善保一番話情真意切,說得君保既感動貼心又滿心酸澀,他竟然失態至此,被善保看出了心事。
拍拍善保的手拉他起來,無奈,“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麼?不,我不知道,不過,正常人家哥哥死了,總得給弟弟送信兒吧。我爹不但沒給您信兒,他完全當沒你這個弟弟。您衣錦還鄉,救我於危難,高官厚祿,卻對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