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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嬤嬤與青桔俯身退下。
善保從果盤裡拿起個紅彤彤的李子,咬一口,讚一聲甜,笑問,“就是上次你說要送我的那些衣裳?這麼快就做好了?”
“我福三爺要的東西,他們自然不敢拖沓。一會兒洗完澡,換了試試,就知道什麼叫通身的氣派了。”福康安見兩個粗使丫頭抬了木桶熱水進門,便起身道,“你洗吧,我也去換身衣裳,一會兒過來找你。”
福康安擺擺手,沒要善保相送。出門到院子裡,足尖輕點,縱身躍至院牆,翻身落下,一撩衣襬,便朝正房走去。
院裡澆花的小丫環冷不丁的見天上掉下個大活人,嚇得顏色都變了,手裡的舀水的木勺“咚”的掉地上,打溼了紅綾子裙襬,張嘴就要尖叫,福康安微微側身,“大驚小怪什麼?”
碧蓮聞聲挑簾子出來,臉上滿是驚喜,對小丫頭道,“是三爺。”忙給福康安打簾。
青桔、紅杏笑迎,“三爺,您回來了。”
“準備熱水,我要洗澡。”福康安斜睨青桔,“衣服拿過去了麼?”
紅杏掀開蓋在茶具上的繡帕,倒了盞暖茶奉上,柔聲道,“都是奴婢拉著青桔說話兒,青桔,你趕緊過去吧,別耽擱差事。”
碧蓮道,“奴婢去叫人抬水進來。”
福康安匆匆的洗了澡,換了身乾淨衣裳翻牆去找善保。
丫環們都在院子廊下坐著說話兒,嬌聲脆語,婉若鶯啼,粉紅衫兒、青碧衫兒、揉藍衫兒,青春可人。
“善保在裡頭呢,沒叫你們伺候?”
院中丫環以青桔為首,青桔盈盈起身道,“善保大爺說不慣奴婢們伺候,奴婢們便在外面侯著,若善保大爺有吩咐,裡頭吱唔一聲,奴婢們也就能聽到了。”
福康安躍上臺階,隔著玻璃窗睡了瞧,因裡面有紗簾遮擋,啥也看不到。曲指敲了敲,問道,“善保,要不要我幫你搓背?”
善保靠在熱氣蒸騰的浴桶裡,正是舒泰,懶懶的揚聲道,“不用了,我這就快洗好了。”心道,福康安這洗澡也太快了。
善保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慵懶,聽得福康安心動不已,想著善保一定是害羞,連侍女都不留,自己索性推門進去,一來飽了眼福,二來嘛也能讓善保看到自己的真心,說不定善保一感動,就嗯嗯嗯了……
福康安轉到門口,手按在雕花描金的門稜上用力……
青桔倚在廊下掩嘴笑道,“三爺不用推了,善保大爺裡頭鎖了。”
善保將水撩在身上,聽著院子裡的對話,哭笑不得,這個死福康安,難怪催著他洗澡,原來沒安好心。
福康安咬牙,恨不能一腳飛出連門框一道踹到天上去,善保竟然這樣防著他,無精打采的坐廊下看籠裡的畫眉鳥唱歌兒。
倒是青桔一直引著福康安說話兒,鬧得福康安耳根子疼,不耐煩道,“這樣話多,日後誰娶了有得聒燥了。”
青桔又羞又氣,繡鞋在地上重重的跺了一腳,扭身子走了,淺粉色的掐牙衫子下,碧青色的百褶裙搖曳出無限美態。福康安卻沒像往常那樣喚住她,哄逗她說話兒,只是將腿也挪到廊下靠板上,背靠著廊柱,發起呆來。
夕陽的餘輝映得福康安半張臉染成淺金,俊朗的面容如同一副靜止的油墨畫,眸中卻有掩不住的憂慮。
金珠帶著向個丫環搬來桃花矮几,置了果子熱茶,便知機的退下了。
庭院中微風輕過,合歡樹尚未開花,卻有淡淡的草木清香。福康安輕輕的闔上眼睛,似乎能聽風吹過樹梢草尖兒的聲響。
裡面門銷抽動,福康安馬上睜開眼睛,善保用布巾包著頭,一張俏臉蒸出春末微紅,眼睛中尚帶三分氤氳水汽,睫毛溼而重,溼漉漉的,黑玉般的眼珠含笑的望向福康安,伸出手,“進來吧,我洗好了。”
福康安笑吟吟的上前,握住善保微溼的手,用力捏了捏,“別出來,小心著了涼。”
善保知道福康安向來大方,竟然送了他兩櫃新衣,連內衣襪子都有,他隨便挑了件家常袍子換了,藕合色的平紋暗花真絲料子,貼身柔軟,關鍵還不花哨,只是領端袖口有些纏枝蓮花的繡紋,素雅大方。
福康安點頭,“不錯,他家鋪子的手藝是一流的。”
“料子也好。”
“你眼力也好,貢品能差了。”福康安摟著善保的肩,“外頭那些料子,俗氣不說,著身也不舒坦,反正這些東西我家多的是,每年都有新的賞下來。我叫他們連秋冬的都給你做了,現在還沒好,等七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