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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但忍不下這口氣。
愈和向莞相處,他愈明白,撇開商場必備的機巧權變不談,真正的向莞自然坦率不做作,對生活有自己的主張與執著,憑著一份熱情積極追求自己的人生。
這樣步步踏實堅定的女人,不該被如此抹黑。
基於朋友──不,就算不是朋友,他也無法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你果然跟她──”
“不是你們所想的那樣。”單行書輕推兩人,走出茶水間。
小鄭不死心地跟在後頭:“你不知道商秘書很恐怖的,公司不少人吃過他的苦頭,我是好心──”
“敬謝不敏。”她常常被周遭的人這麼誤解嗎?內心微薄的怒火不自覺加重。
男女關係複雜?他不知道其他人作何想,但就他來說,在他眼裡的向莞生活單純得可以,每個禮拜總會擠出時間跑到郊外,也許是下午蹺班、也許是半夜上山──他常是那個半夜被牽著鼻子到處跑的陪客,親眼看著她大剌剌躺在草地上,完全不擔心會弄髒身上的名貴套裝。
從這些小動作不難看出她的真性情。
而這些人到底看的是什麼?又憑什麼去論斷她?
微微的疼痛梗在內心深處,為她難受著。
來到辦公室門前,果不其然,自己的位子上坐著人。
腳步一頓,身後兩名蹩腳探子煞車不及,撞了他一記踉蹌。
“哎喲,你怎麼突然停下來。”三腳貓細作哀哀叫道。
單行書位子上的男人聞聲,轉了方向,臉上雖掛著笑,卻讓人暗地感到背脊發涼,不寒而慄;他態度優閒,氣勢可怖。
“我等你很久了,單行書。”商凡庸站起,走向他。“跟我走。”
兩名“關心”的同事早在空隙問溜回自己位子,誰也不想沾上一點腥。
“現在是上班時間。”
沒有意料到眼前斯文的男人拒絕他的命令,商凡庸愣了下:“你應該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麼事。”
果然是情敵見面,份外眼紅──十來部電腦前的眼睛傳遞相同的訊息,沒人敢吭聲,呈清b前所未有的靜謐辦公氣氛。
“我不想對不起自己的薪水。”單行書依舊波紋不興,臉色一派平靜。“公司有規定午休時間。”
這個男人不簡單。商凡庸闇忖。
看起來文文弱弱,骨子裡卻是個──狠角色。
挺有意思。“打擾你工作是我失禮,我中午會再過來。”
接受對方的致歉,單行書點頭。“我會在這裡等你。”
“嗯。”商凡庸頷首回禮,逕步離去。
籠罩辦公室內強烈的壓迫感隨著商凡庸離去,十來名員工如釋重負籲口氣立刻衝到單行書面前。
看好戲代表首先發難:“他來警告你的對不對?”
“你真的跟向專務交往?”實事求是派正在確膂b。
虛心求教者開口請益:“你怎麼追到向專務的?”
一時間圍得單行書寸步難行。
“怎麼樣?怎麼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嘰嘰呱呱……
人言可畏這道理他是知的,但親身經歷還是頭一次,面前的已經難為聽,背後的又會怎堪入耳?
不經意又想到向莞,佩服她能忍受那麼多閒雜人等無趣荒誕的猜測推論,流言蜚語,他光是面對眼前的吵嘈就覺得為難。
商凡庸是明知有這情況發生還刻意親自來找他的吧?
面對可能沒辦法馬上平息的喧擾,單行書無奈地苦笑。
他可以理解為什麼小鄭會談商凡庸而色變了。
兩個男人為了同一個女人對峙會是什麼畫面?
怕是像兩隻雙眼充血、咬牙切齒的鬥雞,在高聲鳴叫之後被人放進鬥雞場開始上演拳頭相向的血腥決鬥,狠啄、嘶咬得對方皮開肉綻,不戰到一方敗亡倒地不起絕不罷休吧。
不過文明時代已經來臨,在人人講求理性的現在,前述僅供崇尚原始族類參考,與眼前的事實,實則大相逕庭。
一杯曼特寧與一壺烏龍茶作為結束沉默簡餐的終曲,商凡庸隔著咖啡熱氣衡量對桌的男人。
結論是──不解。
“我很困惑。”面對問題,他不會不懂裝懂,直接挑明:“我看不出你接近向莞有什麼目的。”
單行書放下散發茶香的瓷杯。“那是因為我根本沒有目的。”沒有的東西怎麼看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