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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了電視臺,心有不甘地進了電臺。整個本科四年,她想都沒想過要去電臺,認為那不是美女的選擇。她覺得電臺是為聲音好長相難看的人準備的,動聽的聲音被話筒放大,抱歉的長相隱匿在背後,像她這樣的美女,不去電視臺真是浪費了那張臉。可誰也沒想到,她們畢業那屆,幾乎所有的電視臺都不缺女播,任憑你業務再好,人家不想進人,也是白搭。再加上林翩翩對實習的心有餘悸,只能認了命。而且,電臺並不像林翩翩想的那樣是電視臺的候補,多少人為了進去擠破了頭,每一個正式的編制背後都有幾十雙虎視眈眈的眼睛。林翩翩能把關係落下,除了自身條件好,還是靠了老爸的關係,甚至應該說主要是靠老爸的關係。
2�葉庚
林翩翩眼睛緊盯著散落的珠子,生怕丟了哪顆,一邊撿一邊數著。那是她生日時男朋友歐陽雷送的綠幽靈手鍊,收到時有點兒失望,但戴了幾個月,漸漸就適應了。對於她,適應就是喜歡。剛才進走廊的時候,手鍊不小心刮到了門把手上,林翩翩下意識地輕輕一揚,手鍊嘩啦啦斷裂成一粒粒小珠子。開始是緊張,怕珠子跑丟了再也找不見,撿了幾顆後便是惱火,先是怨自己不小心,後來乾脆恨起歐陽雷來,幹嗎送一串珠子,送個鐲子不就好了嘛,掉地下撿一下就撿起來了!撿到最後幾顆,她已經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覺得被歐陽雷的禮物給算計了。她嘴裡咕噥著,手裡撿著,忽然眼見著一隻黑色的鞋即將踩在一粒珠子上。
“別踩!我的綠幽靈啊!”說時遲那時快,林翩翩對著黑鞋喊。
那鞋剛一觸地又陡然抬起,顯然是被林翩翩的喊叫刺激到了。她沿著鞋向上看,一個被嚇了一跳的男人身體後仰地看著她。
天!是葉庚!
雖然他胖了,不再消瘦,甚至又向庸常邁進了幾步。林翩翩還是不經大腦就識別出了那張臉。
林翩翩半張著嘴僵在那兒,反應了幾秒才很誇張地把嘴閉上,換上淑女的表情。她為自己大媽一樣蹲在地上的姿勢尷尬,想裝作不在意,卻感到自己臉很熱。
“葉老師!”林翩翩嚥了口吐沫說。
“你是?”黑鞋的主人平靜下來,似乎在努力回想眼前人的名字。
“我是新來的播音員。上大學的時候你回咱們學校講過課。”
“哦,廣院的?叫什麼名字啊?”
“林翩翩,廣院播音本科的。”林翩翩終於恢復了常態,以一貫的驕傲口吻說。
“那我們還是校友呢。呵呵,你先忙。”黑鞋說完笑了笑,禮貌地透過了走廊。
林翩翩又半張開剛閉上的嘴巴,望著黑鞋的背影,非常惱火。她無心再去撿那顆險些被踩的珠子,回味著短暫的剛才。她簡直不能允許自己第一次和葉庚的對話這樣上演,她蹲在那兒,先喊叫再遲鈍,寥寥數語就讓他從身邊走掉。可是又能怎麼樣呢,他已經過去了,並且對她愚蠢的撿珠子行為留下了“你先忙”的敷衍。
葉庚,1967年冬天生於北京,1985年進入廣院播音系……林翩翩幾乎可以背出葉庚的檔案,她蒐集過他所有的節目資料,在本科畢業論文裡把他當做楷模論證,沒事就在百度上搜他的名字,這個拿過金話筒獎的著名播音員是林翩翩生活裡最熟悉的陌生人。
林翩翩上大學之前沒有聽說過葉庚的名字,系主任在新生入學典禮上一臉陶醉地說播音系人才濟濟時提到了葉庚,她也並沒有注意。直到她大二時葉庚作為業界精英來講課,她才知道有這樣一位名人。林翩翩一心想做電視,又沒有聽廣播的習慣,以至於在葉庚的名字很是如雷貫耳的時候,她還由於對這名字的陌生很匪夷所思地想到了葉聖陶和華羅庚。講課前她問坐在旁邊的同學葉庚是幹什麼的。同學一臉驚詫,那表情就像聽說竟然有朝鮮人不知道金正日,然後如數家珍地羅列了葉庚主持過的節目得過的獎項。林翩翩附和著答應了兩句,也並沒覺得有什麼了不起。可是葉庚進來的那一刻,她忽然有種無路可逃的慌張。她坐在教室的後排,葉庚在跟組織課堂的老師打招呼,他一定不會注意到她,但她卻覺得他會注意到,應該注意到,最好注意到,其實她明白——事實是不會注意到。
記憶中,葉庚講課的內容當天就一片模糊了,林翩翩只記了幾行筆記還偷看了幾頁雜誌。其實她不知道筆記寫的是什麼,也反應不過來雜誌在講什麼,她是為了擺出尋常的態度才那麼做的。她沉浸在莫名其妙的悲傷中,悲傷,因為葉庚不會注意到她。所以她必須偷看幾頁雜誌以尋找一種心理的平衡。你不注意我,那我也不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