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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刺繡十分好看,頭上只斜挽一支碧玉簪子,看起來清新溫雅,溫柔可親,臉上的笑容更是活潑:“未央能陪著老夫人,是未央的福氣。”
老夫人笑著戳了戳她的腦袋,對一旁的羅媽媽道:“這丫頭就是個小騙子,嘴巴這麼甜!”
李常喜吃了一驚,老夫人向來端肅,和她們這些孫女不親近,什麼時候竟然和李未央這樣親熱了?她不知道,這一個月來,李未央每日陪伴老夫人唸經、飲茶、說話,如今人人都知道,老夫人很喜歡這位剛進府的三小姐。
這時候,小丫頭報說五小姐到了。李常喜趕緊走上去,行禮道:“常喜一直臥病,沒能來給老夫人請安,請老夫人恕罪。”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神情淡淡地道:“起來吧。”
李常喜知道自己當初在南院裡的表現,一定是傳到了老夫人的耳中,頓時有點緊張,僵直了身體,卻沒敢動。
李未央看了一眼老夫人的臉色,笑盈盈地走過來,攙扶起李常喜,“五妹妹別動不動就請罪,老夫人是心慈的人,不會怪罪你的。”
李常喜臉一變,她突然意識到,李未央已經摸清了老夫人的脾氣,同為庶女,李未央能討好老夫人,她為何不成?
“老夫人……常喜只是心中不安……”李常喜眨了眨眼睛,淚珠子就掉下來了。
李未央微微一笑,沒有向自己發怒,也沒有惡言相向,說明李常喜的腦子已經清楚了。
老夫人嘆了口氣,道:“你是個乖巧的孩子,我是知道的,這一次,你也吃苦了。”
李常喜聽見老夫人如是說,這才止住了眼淚。
李未央巧笑嫣然,“五妹妹恢復健康,以後咱們姐妹又可以常走動了。”
李常喜盯著她,心情很是複雜。
老夫人點頭,含笑道,“說的是,你們倆是親姐妹,又是丞相府的小姐,再為了一點莫須有的事情爭執,我可是不依的,到時不論對錯一起罰,可知道了麼?”
李未央眨了眨眼睛,笑道:“是。”
兩人都離開後,老夫人問羅媽媽:“聽說七姨娘病了?再咳嗽的話,就請個大夫進府來診脈吧。”
這是看在三小姐的面上,羅媽媽瞭然:“是,老夫人心腸最慈悲,老爺上回從南院回來,說那院子委實太寒磣,已為七姨娘請了大夫,還撥了四個丫頭去伺候,如今已經大好了,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老夫人點點頭,道:“虧得她生了個聰明的丫頭。”
羅媽媽笑道:“平日裡老夫人唸經,大小姐也會來陪著,只是她到底年輕,坐不住,這三小姐倒好生奇怪,陪著老夫人一坐就是兩三個時辰,還真有佛心。”
老夫人笑了笑:“我不是瞎子,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一看就明白。這孩子雖然是為了尋求個庇護,對我也是有三分真心的,便是衝著這真心,幫她一把也不礙什麼,關鍵是,她要值得抬舉。”
羅媽媽扶著老夫人躺下,道:“但願三小姐不會辜負老夫人的厚望。”
老夫人闔眼道:“雖然聰明,到底是年輕了,唉……”
羅媽媽心裡一跳,不敢再開口了。
傍晚,李未央找出一本字帖,在桌上慢慢地臨摹。
京都從來不缺才女,譬如李長樂,便是一歲認字,三歲背詩,五歲熟讀百家書,一直是同輩中的佼佼者,被各大世家稱讚。李未央前生是從進府後才開始識字讀書,比起其他世家千金,不知晚了多少,儘管她後來以勤補拙,卻也不過是認得字而已,寫出的字卻不知被多少人暗地裡笑話,久而久之,她便不再碰書畫了。可是現在——練字可以靜心凝神,對她大有進益。
咣一聲,窗戶被撞開了,一股強風撲了進來,將書頁嘩嘩翻著,正在一旁做針線活的白芷急忙起身去關窗,這才發現天色大變,她眉頭一皺,午飯那會兒還是豔陽高照,這會兒天就陰沉下來了,她回過頭,對李未央道:“小姐,天黑了,您寫字要仔細些眼睛,奴婢多取一根蠟燭來。”
李未央頭也不抬地點點頭,知道小姐練字的時候不愛別人打擾,白芷便輕手輕腳地掩上門,出去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天空已經暗沉的如同黑夜,隨著一道閃電的光亮,一聲響雷掠過,銅錢大的雨點便噼噼啪啪地傾瀉下來。
瞬息之間,四面八方嘩嘩地響成一片。
李未央抬起頭,站起身,重新開啟了窗戶,望著窗外的雨,一時有點發怔。
她不喜歡雨夜,玉里死的那個晚上,也是漫天的大雨。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