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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太子和皇后的計劃,明知道他們策劃著要用德妃的死來打擊拓跋玉,明知道德妃和拓跋玉之間的母子感情非同一般,明知道拓跋玉唯一的軟肋可能就是他的這位母妃,李未央眼睜睜看著蓮妃去推波助瀾沒有阻止,就是為了等這一天。她需要拓跋玉的力量,在她抗衡拓跋真的時候,拓跋玉將會變成一把刀刺進對方的胸膛。但這一把刀,實在是太鈍了,她不得不親手將他打磨地快一點。德妃的死,罪魁禍首是太子和皇后,當然還有拓跋真,可想而知,拓跋玉的仇恨會有多深,而這種仇恨,將會抹掉他最後的一絲憐憫和軟弱。
這樣,才是最好的。因為拓跋玉平日裡太過順遂,因為他太過優秀卻從來沒有失去過,不懂得失去的人就沒有動力,沒有必勝的信念……以後,一切就大不相同了。
李未央坐在馬車上,外面搖曳的陽光不時透過車簾落在她的臉上,留下明滅的光影,在這一個瞬間,她彷彿是一個處在光明與黑暗之中的人,根本叫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小姐,奴婢覺得——您對七殿下太過冷漠了一些。”墨竹很小聲地道。
李未央揚起眼睛看了她一眼,卻是微微一笑:“他不過是我的盟友,我又為什麼要對他心慈手軟。”
墨竹和白芷對看一眼,白芷使了個眼色,讓她不要再說下去,可是墨竹還是很同情那個外表冷漠內心卻多情的七殿下,小小聲地道:“可是他那麼喜歡您——”
“他對我的喜歡,最初是因為我對他有用,不是嗎?”拓跋玉不會喜歡一個完全沒用的人,就像他最開始在村口的涼棚見到她,不過覺得她有趣而已,卻沒有動手幫助她的意思。
墨竹覺得很奇怪,道:“那您對三少爺——”她說到一半,突然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了,當下臉色都被嚇白了。
李未央聽到這裡,面色卻是變得柔和了許多,她沒有回答墨竹的話,儘管這時候連白芷都好奇地盯著她。他們作為旁觀者,都覺得她對李敏德不同嗎?
或者,的確是不同的。
李未央笑了笑,垂下了眼睛,然後輕聲道:“這自然是有原因的……”
馬車裡的兩個丫頭同時豎起耳朵,傾耳聆聽。
“他喜歡我,沒有原因。”她的聲音很輕很輕,眼神放的很柔很柔,用一種發自肺腑的感情道,“不計較身份,不在乎得失,純粹只是因為我是我,而這樣的喜歡我。我是李未央呢?還是別人呢?或者我今後會變成什麼樣子呢?他都不在意。能這樣的被人喜歡,其實真的是一件很高興的事啊。”她輕輕地嘆息著,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沒有再說下去。
也許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感情了……
回到自己的院子,李未央命白芷磨墨。此時,窗戶半開,風吹進來,吹散了屋子裡的墨香。李未央持著毛筆,凝望著几案上的紙張,眉間微皺,遲遲不肯落筆。
這字還是這樣醜,她都說了不要再寫,卻還是控制不住又拿起筆。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自外推開,進來的人,是李敏德。
他把一個錦盒往桌子上一丟,然後轉身朝她走過來:“那個傢伙一日三頓飯這樣送禮物,看到是真的準備騙你芳心了。”
李未央嗯了一聲。
“前天是比雞蛋還要大的夜明珠,昨天是千金難尋的藍田玉璧,今天是永遠都不會幹的墨,還真是費了不少心思吧。”李敏德這樣說道。
李未央又嗯了一聲。
李敏德忍不住道:“他還預備約你明天見面,你要去嗎?”
李未央笑了笑,還是嗯了一聲,終於落了筆,卻是寫了一個炎字,李敏德目光閃爍了幾下,索性往几案上一坐,側過身來,很近距離地仔細打量著她寫的這個字,突然挑高了眉頭道:“火候差不多了嗎?”
李未央笑道:“的確如此。”
李敏德目光灼灼地盯著她:“什麼時候動手?”
李未央的笑容更清淡:“我猜,漠北的軍隊如今已經在北方邊境集結,對方很快就要動手了,所以,私奔之約,大概也快了。”
“可是,他這麼容易相信你嗎?”李敏德望著她。
李未央嘆了一口氣,像是感慨道:“所以,總還是要演一場戲的呀。”
李敏德看著她,忽然微微一笑:“其實你有沒有想過,這出戏對你來說有點難,情竇初開的少女麼,你自己覺得像不像?”
李未央詫異的抬眸。
李敏德的目光深邃清透,有著難以形容的明亮,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