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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此罪郭敦願一力承擔。”
皇帝冷笑一聲道:“承擔?你承擔得起嗎?你可知道沒有朕的命令,私下調動禁軍這是什麼樣的罪名?”
郭敦早已有所覺悟,一字字地咬牙道:“陛下,若非王延刺殺臣的參將在先,微臣也不會帶領禁軍闖入王家。”
皇帝嗤笑道:“如今你是帶著禁軍闖到王家去洩憤,改天是不是就要帶著禁軍闖入皇宮來造反?”
空寂的偏殿中,皇帝的聲音在四周飄蕩,眾人聽了卻都不免帶起一陣寒顫。而齊國公見皇帝臉有怒色,心中不免忐忑,連忙叩頭道:“陛下,都是微臣的錯,微臣罪該萬死!”他照例伏地叩了三個響頭,渾然也不顧身為國公爺的尊嚴和體面。
王瓊在一旁冷眼瞧著,不由也對齊國公十分敬佩。光說這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自己就是做不出來的,事實上今天這件事情和齊國公根本就沒有什麼關係,包圍王府的是郭敦帶的人,齊國公壓根不知道此事,可是為了兒子,他跑到這裡來,拼了命地向陛下請罪,這意思無疑是拿郭家來保郭敦了。若是換了自己只怕還沒有這樣的決心,第一個就會選擇犧牲王延。
皇上的目光在他們的面上一一掃過,目光深處含著一絲說不出的陰冷,眾人都跪伏在地,靜靜地等待著皇帝的發落。
李未央看了一眼元烈的方向,微微一笑。元烈開口道:“陛下,此事乃是王延有錯在先,並不可怪責郭指揮使一人。”
李未央暗暗讚許,元烈開口時機恰到好處,太子必定也坐不住。果然,太子忍了半天,終究沒有忍住,立刻上前一步,大聲地道:“父皇,郭敦罔顧軍令,竟然將禁軍作為私下洩憤之用,請父皇革了他的軍職,斷他一個謀逆之罪!”
按照裴後的吩咐,他只是去宣召王延入宮,不能參與任何事,可他卻還是沒辦法忍耐了!既然元烈開了口,父皇難保會饒了郭家,他不能坐視此事發生!
齊國公心中一凜,謀逆之罪?這就是要郭家人以命相抵?誰知太子的話還沒有說完:“父皇,此次王家只不過是一時糊塗,才沒有將此事稟報陛下,以至釀成慘禍,請父皇好好安撫鎮東將軍,須知此時他正經歷喪子之痛,而且郭敦的所作所為已經是冒犯了父皇的尊嚴和國家的法律!”
皇帝聽到此處,對太子的立場已經十分明白了,他這是要求皇帝立刻處治郭敦,並且給王家以安撫。只聽見元烈冷冷地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太子揚眉轉頭盯著元烈,目光陰冷地道:“旭王,怎麼到哪裡都有你的影子,難道現在你還要為郭家開脫不成?”
元烈淡淡一笑,神色從容地道:“剛剛太子口口聲聲都是郭家的錯,可有沒有想過,王延先是對南康公主無禮就犯了大不敬的罪過,隨後他又故意刺殺去看望南康公主的郭夫人和郭小姐。郭夫人身上可是有誥命的,刺殺朝廷命婦,王延本身已經犯了重罪!郭家不與他計較,他卻變本加厲潛入禁軍之中謀殺了參將,這可絕不是一般的小罪,難道太子都要對這些視而不見嗎?”
太子冷冷一笑道:“之前是有風言風語父皇才想招來王延對峙,可現在人都死了你還死死抓著這一點不放!說王延羞辱南康公主,誰能做證?”
皇帝看著旭王元烈,神色複雜道:“太子此言甚是,你說王延羞辱公主,可有證據嗎?”
李未央沉下了臉,皇帝這是什麼意思,他要偏幫太子嗎?還是在故意威逼元烈?他知道這件事情是不可以放到檯面上來說的,羞辱公主,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公主在新婚那一日被劫,難道要南康公主當眾承認,丈夫是嫌棄她不潔,所以才百般羞辱的嗎?
只聽見廣場之外,一個宮裝女子突然大聲道:“我是皇室公主,要進去向父皇請安,誰敢攔著我!”
眾人吃了一驚,卻瞧見南康公主身邊帶著兩名宮女,快步地走了進來。皇帝把臉一沉,眸光冷厲道:“南康,你怎麼到了這裡?”
一路上都有禁軍護衛,可是南康公主竟然闖了進來,南康望著自己的父皇,眼中隱藏著莫名的憤恨。她語氣冰冷地道:“我聽說郭家進宮請罪,故而特來向父皇問安,一路上雖有人攔阻,可是誰也不敢為難我,都是因為這一樣東西。”說著南康已經取出了一直藏在袖中的匕首。
皇帝看向南康公主,只見這個女兒平時嬌俏天真的容顏,突然平添了幾分皇室的威儀,而那一幅視死如歸的模樣,已經告訴眾人她剛才正是用袖中這把寒光閃閃的匕首要求眾人放她進來,難怪無人敢阻攔,畢竟外面那些人只是護衛,誰敢真的讓南康公主自盡於當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