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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羲在鏡子裡看了眼窗外。
她才剛起床,天色也才剛大亮,那玉器鋪子沒那麼早開吧?
“用完早飯就去。”
她往左鬢上插了枝釵。
拿回了血玉鐲心裡高興,便又往右鬢上插了朵絹花,又配了同色的一對耳環和鐲子。
“好像挺急的。”元貝看了眼門外遲疑地道,“說是剛到了批好貨趕著上櫃,請姑娘這便過去來著。”
沈羲略有些無語。她雖然簽了十年賣身契,但總不能連飯都不讓她吃罷?
暗惱了句劉凌,倒是也起了身。
劉凌倒是好打發,只是他們家主子挺難纏的,現如今她下巴上還隱隱作著疼,沒事都能把她隨便欺負,她總不能白送個把柄過去讓他拿捏。
收拾好了這便就出門。
鋪子大門果然還緊閉著,馬車從後院入,下了馬車到樓上,抬眼便見著東邊小閣樓的門開著。
門前立著五六個紫衣侍衛,她這裡到了樓上,門內就走出無論何時都一絲不苟的蘇言來。
到了距離三步處他躬了躬身:“世子有令,請姑娘閣樓見。”
沈羲這才知道哪裡是什麼劉凌要驗貨,分明就是他燕王世子在召見她!
這裡停步略想,便就隨著他走向對面那門。
猜想蕭淮尋她多半也是為了校場的事,他跟韓頓因宋姣的事有些過節,而她昨日屢次提到仰慕溫嬋,搞不好他會以為她當真有親近韓家之意。
他這人對親疏分得極清,更是不容許人在他面前兩面三刀,這麼早把她叫過來,不應該有別的事。
這裡拿定了主意,便就跨進了門。
蕭淮仍坐在楠木大書案後,手裡把玩著一隻玉勺,面上看不出喜怒。
沈羲走上前行了個禮:“世子。”
蕭淮撩眼瞅了瞅她,只見她素衣於身端立於前,看得清她的頭髮絲兒,也聞得見她身上飄來的暗香,心裡方才踏實起來。
昨天那麼累,回去應該睡得十分安穩,但他並沒有,總覺得掩藏著的至寶忽然被人搬到了人前,對這個世間也滿心裡已是提防。
因此一大早到了這裡,總想摸摸她的底。
“坐吧。”他聲色不動。
沈羲稱是,順勢在案側跪坐下來,半垂螓首望著桌上玉薰爐。
在沒有摸清楚他眼下處於什麼心境之前,反正謹守規矩是最保險的。
蕭淮得以細看她。
他還記得在小衚衕裡被突然闖入的她擾破了平靜時她臉上的蒼惶,那個時候的她之於他,如同一隻螞蟻,他連殺她的興趣都沒有。
但誰能想到,她居然還會有拿著簪子來殺他滅口的勇氣?
還能有在衙門裡親眼目睹過他與燕王暗流洶湧的交鋒後的鎮定?
就更別提她在小衚衕裡以跟他獻策來換取紀家證據時的機智了。
但是現在,她居然讓全京師的人都知道了她的出色……也弄得他亂了陣腳。
“世子?”沈羲等了半日不見他說話,抬頭見他凝著雙眉盯著自己出神,便不由出聲喚起他來。
他收回目光,略頓,又扭頭望著她道:“用過膳了嗎?”
沈羲可沒料到他會忽然關心起這種問題。
她覺得自己經常跟不上這位世子殿下的思維。
這也就難怪他還沒成親了,畢竟能夠跟他聊上家常的姑娘想來也不會太多。
她搖了搖頭。
這一搖頭,鬢上步搖便順勢亂顫,珠子打在她白皙額頭上,無端地風姿綽約。
蕭淮又把眉頭皺起來:“未婚姑娘家,不用打扮得太精緻。”
已經夠引人注目了,再天天兒地這麼打扮,是等著人來搶麼?
沈羲驀地憋了口氣。
她也不過多插了兩根頭飾,這就叫太精緻?
再說了,未婚姑娘家不好生打扮,難道還等成了親生了孩子再打扮?
身為一個手握重兵,一心撲在朝堂上,並以維護國家安全為己任的藩王世子,會否管得太寬?
“少主,傳膳了。”
這裡正鬱悶著,蘇言便就帶了兩名抬著食盒的侍官到了跟前。
侍官們在案面上支了張兩寸來高的弧腳小桌子,很快各色膳食便擺了滿桌。
蕭淮端起一碗粳米粥,見她還坐著,便揚首示意她,她這才也致了謝,舉了牙箸吃起來。
天光從大開的窗戶洩入,清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