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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去了。”
沈羲回神,望了眼院子,她又說道:“去叫幾個人來把屋子清清吧,所有閒置的地方都收拾乾淨。
“後頭罩房先不動,東廂房兩間屋子讓他們母子搬進去住。院子裡頭再種些花,最好找個角上挖個魚池,弄幾塊石頭進去,看著順眼點。”
到底是安身之處,雖是破舊了點兒,也得儘量弄得像個樣子。
她眼下雖然身為拓跋人,但永遠也改不去赫連人心底那份講究。
十二年前大秦亡國,張家闔家被滅門,算起來那個時候張解夫婦或已仙去,府裡應是由哥哥張煜與侄兒阿善撐起門楣。
出事的時候阿善應該正值盛年,張煜應該也取代張解成為了一家之主。那會兒張家也該是兒女滿堂,只不知道他們屍骨如今都在哪兒?
經過一夜的休整,她思緒也格外清晰起來。
當時未能察覺的疑問,如今總不時跳到她腦海裡。
首先最令她感到不解的是,大秦不似大周民風開放,溫嬋一個養在深閨的弱女子,她究竟從哪裡僱的兇手兇她?
就算她有錢,她總得需要渠道來認識這些人。
就算她有渠道,對方也不可能那麼莽撞,不弄清楚被殺的是誰,就貿然下手。
當時大秦天下,真的遍地都是為了點銀子,就不惜被權傾天下的張家玩命追殺的人嗎?
如果只是為了銀子,那兇手把溫嬋要殺她的訊息販給張家,難道得到的不會比溫嬋給的錢更多?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殺手蠢得離譜,溫嬋總歸還得撇清自己的嫌疑。那麼,事後她又是怎麼脫險的?
張家不可能對張盈的死沒有半點疑慮。
為了堵住張家人的眼耳,她絕對得費上十二分精神。
而就算僅憑她溫嬋個人的能力能做到以上這些,那麼她嫁給徐靖也應該完全不成問題。
那她後來為什麼又嫁到了韓家?
這個韓家,當年又是什麼人家?
她隱約覺得,在當年溫嬋那一簪刺死她的猙獰面孔背後,還有些她所不知道的東西。
她這裡扶著廊柱出神,珍珠聽她交代完卻不敢怠慢,立時前往三房所在的擷香院而去。
她們院裡並沒有人能夠辦得到沈羲所說的這些事,而中饋掌在三太太紀氏手上,要人行事,自然該去請示紀氏。
擷香院也在東跨院,只不過位於拂香院北面。
昨夜沈歆才從萬榮堂被罵離開,紀氏就趕了過去。
起初她是不想去的,上房畢竟是上房,雖是老太太不在了,可也還是有兩個太姨娘在。
屋裡起什麼糾紛,她這個做兒媳的說什麼都不方便。
何況老爺子還特地安排了孫姨娘協同她一起打理中饋。
既然孫姨娘也有話事權,那她更樂得當聾子。
但後來下人來回稟說連沈歆都給罵了出來,她就不能再裝聽不見了。
這家業來日便就是長房繼承,雖說三房也有份,可到底越不過黃氏去。
且此番黃氏帶著兒女在京師住了這麼久也沒有去意,懷著什麼心思她也不難猜出來。
倘若沈祟義真調回京師,那她手上的中饋大權必然得歸還黃氏。
沒有這中饋權,她損失的又豈是一星半點?
這眼皮底下沈歆都吃了虧,再裝不知就難免被黃氏抓住把柄,賴她出了這麼大的事都不過問。
整個書房裡亂糟糟,只知道沈若浦丟了東西,又不知是什麼東西,問了也沒人明說,只有孫姨娘答了句,說是公務上極要緊之物。
紀氏想起孫姨娘那副模樣就不由皺起眉頭。
她不明白為什麼沈若浦非得派個孫姨娘協助她管家?難道是格外寵著孫姨娘嗎?
可從前胡氏在世時他可沒有這麼做。
孫姨娘如今即便有分管之權,也沒見沈若浦對她格外好上哪一點,可見不是因為獨寵她。
獨獨權力到了她手裡沈若浦便如此,想來是對她的能力沒有信心。
在他這個公公眼裡,她這個拓跋貴族出身的三媳,竟比不上死了的二媳!
她鎖眉扶額,心意一點點浮躁。
餘光忽然望見不遠處炕上坐著,正偷偷撩著丫鬟發簾的沈渠,不由又針刺了似的直身喝斥起來:“賤人蹄子!沒見爺們兒正習著字麼,整這些勾當,可見是個不要臉的騷狐狸精!”
她抬手拿起只杯子甩過去,杯子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