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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的日子又將來臨。
第二章六絕神功驚月斬
公孫秋月不停地練功。
後院百花盛開的花園,一處鋪黑石地磚的平地,一把青光劍挺閃閃,鋒利劍鋒掃得七丈開外的梅枝搖盪不已,整個身形已被劍影罩住,分不清四肢五官。
突然一聲龍吟,劍如吞天騰蚊,急射左邊一探芙蓉花,只一煞閃,瘦高的身形已停在花前,一把劍尖筆直地刺向花蕊。
公孫秋月呼吸急促,額頭全是汗珠,六旬餘的臉孔有了許多皺紋,頭髮也斑白多了。
本該是精芒射人的眼神,現在也變得淡然無光了。
最令他失望的是他的手在抖,雖然看起來仍很直,劍尖仍刺向花蕊,但他知道該刺第三蕊才正確,他卻削下了第二蕊,傷了第一蕊。
握劍的手不在穩了,這對一個高手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但卻發生了。
手在抖,心也在抖。
老了嗎?人真的會老嗎?
半年前,他就覺得有點力不從心,現在比武日期已近,他更覺得緊張。
他本可交給兒子這個擔子,但兒子是二孃所生,才十七歲,怎能擔得了這個重擔?
交給他弟弟,或是他侄子,尤其是飛霧,年紀輕,武功又好,但他弟弟會答應嗎?自從飛霧練功走火入魔以後,他倆就有了嫌隙,又如何開口?
慕容寒的功夫豈是好惹的?
眼看就要輸掉今年的比武,他還是沒辦法使自己的手穩下來。
渭北秋月真的能不敗嗎?
此種心情壓力,說有多重就多重。
收起長劍,擦去汗殊,祥和的臉孔現在也出現幾許愁悵。
望著那棵小時候自己植種的青松,簡直要比他腰身還粗了。
再看看松旁邊一棵小松,也有小腿粗了,他還記得那是女僕春來的兒子小刀,五歲時種的。
“也許二十出頭了吧……”
公孫秋月不再練武,收拾一下,腳步有點蹣跚地步回屋內。
三年前公孫小刀回家一趟,三年後他再次抱著興奮的心情回到青河村。
小屋依舊,只是搖搖欲倒,左牆角也多出一個小洞,不時鑽出一條野狗,圍著庭院的籬笆也倒塌不少,纏滿牽牛花。
冷風吹向茅屋小窗,呀呀聲音慼慼傳來。
“娘……”
公孫小刀聲音低嘶,眼眶已紅,急忙追向屋內。
厚厚的灰塵,牆角滿是蛛網,倒塌的桌椅,至少有幾個月沒人住了。
淚水從他眼角滾下來,慢慢地,就象小草尖端的露水,凝聚夠了才會往下掉。
“娘,您不能離開我……”
沒有人回答。
十幾年了,他們母子倆就如此相依為命。沒有顯赫的家世。每一餐,每一頓飯都要辛勞力去賺,每一針,每一線,每件衣服都要慢慢地縫,慢慢地做,雖然很清苦。但總是親情,相依為命。
十多年了,沒有過多的奢求,只希望能盡一點孝道,讓年邁的母親安享餘。
十幾年的跋山涉水,吃盡苦頭,替母親找回藥,怎受得了母親就這樣走了?
——這世上,他唯一的親人。
“你母親走了。”
公孫秋月不知何時已立在他背後,神情十分悲痛。
公孫小刀抹去淚珠,紅紅的眼睛瞧向他,哽咽道,“老爺……你答應照顧我孃的……”
終於忍不住,還是滾下淚來。
公孫秋月也落淚,走向前,扶住小刀,過了一段時間才道,“我已盡了力……”
小刀拭去淚痕,強制悲慼,仍低著頭:“我娘她……她還交代什麼了嗎?”
公孫秋月道:“她要你好好照顧自己,別為她難過……”
他似乎有點欲言又止。
“她還說過……”公孫秋月猶豫一下:“她還說要你好好保管藥物。”
“娘都已……”小刀深深吸口氣,壓強心頭悲痛:“我娘葬在哪裡……”
西山外,可俯視整個鳳翔城,正巧對著公孫府的大門。
墓碑仍新,黃土已添新草。
“故春來夫人之墓”左下角寫有“公孫眾子孫敬立”
對一個女僕,公孫秋月以夫人相稱,尊敬之心可想而知。尤其以公孫世家眾子孫立碑,更有一層意義存在。
“娘……”
公孫小刀跪在墓前,終於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