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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塵頭來看,人數當在二千四、五百左右,這就相當於一軍的人馬。整個平陰縣城絕對湊不出這樣一支軍隊,莫非,竟是從濟南來的?
張榮臉色鄭重,謂左右道:“靠上去,看看領軍的何人。”
這時梁阿水突然抬手一指:“官兵列陣了!奇怪,他們竟然是背水結陣。顯然不是衝我們來的,那目標是……”
此時可以看到,那支宋軍在隆隆鼓聲及各軍將旗幟招引下,猶如沒頭蒼蠅般慌亂列陣。從兵卒們紛亂擾攘的列陣形制上看,應該是本朝八陣中的“圓陣”。這是一個比效簡單而中規中矩的防禦陣形,即全軍採取環形防禦,金鼓旗幟、糧秣輜重及主將部署在中央,沒有明顯的弱點,亦不易容為敵所擊破。可就是這麼一個簡單常用的常陣,這支宋軍半天都列不成陣。若當真有敵人來襲。此時便是最佳時機。
只是。敵人是誰?又在哪裡呢?
張榮、梁阿水及兩名天波營士兵都納悶不已,從他們這個方向看過去,這支宋軍陣列的前方,並無大股煙塵。也沒有旗幟招展。難道……
“見到了。是金虜!”這次不僅是梁阿水,連那兩名士兵也齊聲叫喚起來。
在宋軍陣列前方數里外,先是出現了幾個小黑點。黑點越來越近,眼力好的已經能看清是幾名騎兵,均是一人雙騎,以至只有區區五騎,看上去卻有十騎之多。隨著這幾名騎兵不斷接近,明顯看出這些騎兵多數身著黑甲,其中兩名未著甲的則是左衽裝束。在春日淡淡的薄曦映照下,單耳垂掛的圓環,一閃一閃……
從這幾名金騎的人數與裝備上看,應該是金軍的遊騎哨探。當這一伍哨騎出現後不久,在其左側又出現一拔哨騎,同樣是一伍騎兵;又過了一會,右側再出現五騎,此後再無其餘。
這十五名金軍哨騎並不聚攏在一起,而是將佇列散得很開,形成一個扇面,加上均為一人雙馬,這樣形成的煙塵與蹄聲都顯得比較密集,隱隱有一隊之勢。十五哨騎排成兩列,前面九人披甲持刃,控馬緩慢接近;後面六人無甲持弓,弓弦半張,箭在弦上,身影在披甲騎兵後面若隱若現。
梁阿水輕呼了一口氣,扭頭對張榮道:“大頭領……呃,指揮使,區區十五隻金狗而已,頂多能搔擾一下這支宋軍。可惜這支宋軍似乎沒有多少騎兵,否則一個反衝鋒,這夥金狗的哨騎只怕跑猶不及……”
梁阿水話音剛落,耳邊倏地傳來一陣炸雷般的聲響,猶如千百人齊聲發喊。
梁阿水悚然回頭,眼前的情景令這位也算見識過幾場戰鬥的漢子瞠目結舌,半天合不攏嘴。
就見那十五名金軍哨騎,在緩慢逼近陣形排列得差不多的宋軍時。前列九名甲兵突然催馬躍前,一個個手揮舞大棒利斧、骨朵連枷等兵器,口中不時發出嗚嗷地怪叫聲,向宋軍衝來;緊隨其後的無甲弓騎,也開始拉弓放箭。
那支宋軍先是一陣不安的搔動,隨著六支箭矢從各個方向射入陣中,慘呼頻傳,血光驟現,宋軍立刻陣形大亂。這個時候本應是軍將上前穩定軍心、壓住陣腳之時,不想那幾名軍將竟然撥馬而走。這一下,可就亂套了。
數千軍兵齊聲發喊,一鬨而散,旌旗金鼓、武器輜重扔滿地,沿河岸狼奔豕突,甚至有相當部分士卒慌不擇路,竟一頭扎入河水中。值此春寒時節,不消一時半刻,便凍得面白唇烏,如石沉江。
此時已有不少潰兵見到江河上那一葉扁舟,齊聚河岸高聲呼喚靠岸,或以財帛相許,或拔利刃威脅,種種不堪,令人瞠目。
十五pk二千!平陰城外濟水南岸這荒誕而又無比真實的一幕,將張榮與梁阿水等人徹底雷住了。
過了好半晌,梁阿水喃喃道:“這些真是軍兵?不會是隨便找一些百姓披上軍服冒充的吧?”
張榮乜斜他一眼,苦笑搖頭:“廂軍與百姓,有何區別?”
宋朝廂軍屬地方軍,名為常備軍,實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機構的雜役兵。主要任務是築城、製作兵器、修路建橋、運糧墾荒以及官員的侍衛、迎送等,一般無訓練、作戰任務。若當地出現小股匪盜,則派遣弓手剿之;若匪勢大,則地方官報請朝廷,由朝廷派禁軍清剿。基本上從頭到尾,都沒有廂軍什麼事,最多就是在禁軍剿匪時,從事些諸如運輸兵糧、安營紮寨之類的輔助工作。
這也是宋朝“強幹弱枝”國策的一個體現,北宋末年所謂的百萬大軍,多為這等亦兵亦民的“民兵”,與百戰餘生的女真勁騎放對,焉有不敗之理?
北宋國滅之後,各地州府一時間陷入無政府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