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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銳很好地領會了軍主的深意,對梁興的一切問題,除涉及機密之外——話說,以張銳的級別與身份。也談不上知道什麼機密。事實上他連趙梃的身份都不知道。只知道這少年是宗室子弟,就跟他曾經的上官趙能一樣。而天樞城裡,趙宋的宗室子弟上千,誰理會你是哪根蔥?
因此。當梁興提出想看火槍的要求時,張銳毫不在意將手中火槍扔給對方,並且還加以指點:“這是火槍,以火藥發射鉛丸,擊殺敵人。不是什麼神銃。要說神銃,天樞城裡倒有一支,那是軍主手中獨有的神器,千步之外取敵首級,易若反掌觀紋。那可不是咱們手裡這些連百步之外的敵人都打不準的傢伙,所能比得了的……”
梁興真正被雷到了,眼睛睜得比銅鈴大:“千步殺人?那不是傳說中的飛劍?”
“比飛劍還神!飛劍還能看清是劍的模樣,那神器打出去的彈丸,無影無形……”張銳正等著獵兵們收拾整備。閒著也是閒著,信口對梁興這個“新人”說起軍主的傳奇經歷,尤其是那把“神槍”的傳說,“你還別不信,我當初聽到。也是難以置信。不過,咱們天誅軍四大步兵營及四大騎兵營的營官,都曾親眼目睹過軍主這‘神槍’的可怖威力,言道千步殺人確鑿無疑。這麼多沙場戰將。一致確認此事非虛,想必不假。只可惜。我沒這個福份開開眼……”
這時獵兵都兩名隊正齊步上前,一人報告士兵們準備就緒,另一名負責統計的獵兵隊正,則報告彈藥的損耗情況:“適才一戰,八十支火槍共射擊五輪,耗彈四百發,戰果尚未統計。”
獵兵都此次行動,共帶了兩萬發定裝彈藥,方才一個短暫的接觸戰,就耗去了四百發彈藥,可見排槍射擊對槍彈的資源的高消耗。還好,這四百發彈丸,取得的戰果相當輝煌。不須細細點數,從崖頂上粗粗一眼掃過去,下面短短一截山路,積屍盈道,血流成溪的慘狀說明,潰敗的金兵在透過“死亡封鎖線”時,起碼丟下了七、八十具屍體。
見慣了成百上千的金兵伏屍數里的張銳,對眼前這小兒科的場面已經無所謂了,隨意朝崖下瞥了一眼後,淡然道:“這點戰果不必理會,交由鐵壁關的守軍處理。走吧,咱們這就去會會那位信王與武翼大夫。”
趙邦傑原本想到寨子後山迎接天誅軍援軍的,但卻被打掃戰場的寨兵回報震住了。當下顧不得到寨子後門等候,而是先急急忙忙趕到之前金軍的指揮駐地、如今的血肉戰場,查驗金兵的死狀。
一到現場,趙邦傑就被這近百具伏屍震憾住了——這倒不是他沒見過這麼多金兵屍體。事實上,這大半月以來,五馬山南北兩寨與金兵反覆血戰,對金軍的殺傷不下五、六百之數。戰況最激烈的一天,敵我雙方損失高達數百。
趙邦傑真正震驚莫名的是:在這樣短的時間、這樣遠的距離、這般幾乎看不到損失的作戰,竟能殺傷敵軍近百——即便這是潰逃的敵軍。
有道是困獸猶鬥、窮寇莫追。而這天誅軍竟硬生生堵住這困獸與窮寇,連撕帶咬將之卸下一條“胳膊大腿”,自身還沒什麼傷亡,這戰力,未免也太強悍了吧?!
如果說,天誅軍的戰力令趙邦傑震驚,而眼前橫七豎八的金兵死狀,就極令他困惑了。趙邦傑接連檢查了十餘具金兵的屍體,也察看了一部分重傷未死的金兵傷口,沒有發現任何箭矢痕跡。所有的傷口,都是隻有一個很小的血洞。可就是這樣一個比箭頭還細小的血洞,就放翻了一地五大三粗的金兵,甚至包括一部分披甲兵。
最後,趙邦傑從一面被擊破的旁牌上,找到一個疑似的答案:旁牌破裂處,嵌頓著一顆破碎變形的鉛子。用小刀挖出這顆鉛子之後,趙邦傑放在掌中掂量掂量,非但沒有解惑,反倒是更迷惑了。如果說,當真是這些鉛子傷敵。那得要怎樣強力的武器,才有可能將這不到半兩重的鉛子發射得如此之遠、殺傷力如此之強。就算是他手中的一石二斗強弓,也做不到啊!
趙邦傑不想還好,越想越覺心情沉重,不由得將目光投向崖頂。望著那片人去屋空的空地發呆。直到有士兵來請示如何處理那些旋風砲時。趙邦傑才晃晃腦袋,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道:“尚完好的旋風砲,帶回寨中。已經損壞無用的,推下山崖。戰場交給輔兵打掃,所有正兵,穿戴整齊,隨老夫到後寨門去迎接天樞城友軍。”
鐵壁關寨的後寨門。此時依然是寨門緊閉,吊橋高懸。距離寨門百步之外,一排排頭戴亮閃閃的鐵笠、身披明晃晃的半身鐵葉甲、揹負精製旁牌及行軍揹包,肩膀斜挎一根套著油布的管形物的精悍軍兵,整齊肅穆地安靜佇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