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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里的山路,快馬頃刻即到。拐過一道急彎,很突兀地,一座殘破卻不失雄渾大氣的巍巍關城出現在眼前。
數日前,狄烈從綿蔓水逆流而上時,在山腳下,遠遠仰視過這座雄關。不過因為距離過遠,只能看個大概。此時近在眼前,終於可一睹此關雄姿了。
葦澤關有東南兩座關門,中間有大片區域可駐軍。關城雖然修築在崇山峻嶺之中,卻並不象人想像的那樣環境險惡、補充困難。恰恰相反,關城的西北方不但有一座可囤積大量物資的軍寨,而且在關內還有大量的水流分佈,絲毫不虞會缺水。不要懷疑這一點,事實上,整個太行山脈最大的瀑布就是葦澤關瀑布。從此關的關名“葦澤”二字,就可見一斑了。
葦澤關東城門為石券門洞,上有平臺,為檢閱兵士和了望故情之用,觀城門下為石券,上為門樓,築構甚堅固。關城兩翼之長城依山勢蜿蜒,成為河東路與河北西路之間的天然屏障。站在關城西側可俯視滔滔奔流的綿蔓水,水流湍急,南接山嶺,逶迤相連。
葦澤關對於攻擊方而言,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此關的右側,是峭壁千仞的絕嶺;而左側,則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只有關前一條寬不過丈許,凹凸不平,彎彎曲曲的關道可通行。這樣一條狹窄的通道,一次最多隻能並行五、六人,後面哪怕有再多的軍隊,也只能排著隊慢騰騰向前挪,前面死光了才能輪到後面。而防守方只需要很少的軍隊就可以死死堵住並一點點吃掉敵人。這還不算,城門前還有一道寬達三丈的深壕,引自關城內的滔滔流水奔湧而過,直瀉山崖。如此險關,所謂的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不外乎如是了吧。
孫子兵法時的《雄牝篇》裡,把居於高處,倚靠山嶺,又有足夠水源的關城,稱為之雄城。而這葦澤關不僅完全具備上述條件,更有一側絕嶺懸崖,一側無底深淵,這樣的地形,若讓孫武子看了,真不知會做何評價。
狄烈對於這絕佳的地形,除了歎服,真是沒話說,但對於葦澤關的現狀,卻不能不表示失望。
自從五代未期,遼國契丹揮師滅後晉之後,從開封北歸,到恆州後襲擊承天軍。先破葦澤關,再焚燒了承天軍市邑,此戰之後,葦澤關造到了很大的破壞。雖然此後河東節度使劉知遠在晉陽(太原)稱帝之後,又再次將其收復,卻一直未能恢復舊觀。
北宋建立,重建了承天軍寨,為了方便運輸糧秣,把葦澤關至承天軍寨之間的道路修整得不錯,但關城嘛……話說都是在本國境內,修築得再好,又能用來防禦誰呢?在這樣的思維意識下,葦澤關繼續破敗下去,直到……金軍再一次攻破承天軍,葦澤關再遭劫難……
狄烈現在看到的這座雄城,只剩下裡子的骨架:門樓已坍塌半殘,只剩下個基座,包裹內外牆體的石塊幾乎全部脫落,沒脫落的也殘破不堪,露出內裡斑駁的夯土牆。許多地段的城牆上都長滿了青苔與雜草,還有可以塞進手掌的裂隙………;
這座昔日的萬里長城第九關,幾乎已失去了其本身所存在的意義與價值,徒有其名了。
“重修!一定要將此關建成固若金湯,名符其實的雄關!”狄烈當即拍板,不容置疑地對剛剛趕到的眾工匠下令,“從即日起,開山取石,力爭在兩個月內,讓這座雄關真正成為我天平寨之東南屏障。”
幾位老匠頭圍著關城轉了一圈之後,蠻有把握地對狄烈道:“回寨主的話,在此關的原有基礎上,用青條石將內外牆重新包一遍,再把坍塌的門樓及望臺修建起來,有兩月的時間足矣……”
在老匠頭們四處勘察的時候,狄烈也沒閒著。他讓人弄來了一支袖中筆(也就是古時士子外出時,藏在衣袖裡的一種小毛筆,筆端套一帶吸水絲綿竹管,可保持墨水溼潤,以便隨時取用)及一張黃紙,然後在上面寫寫畫畫。關忠勇與高亮二人在後面看了,眼睛卻是越瞪越大……
當老匠頭們拍著瘦骨嶙峋的胸膛,信誓旦旦的下保證時,狄烈卻將那畫滿東西的黃紙塞過去:“我要的不是重灌修,而是最大限度的利用現有的基礎,重新構建。這是我畫的建築圖樣,你們以專業的眼光看看,建造起來有沒有難度?”
老匠頭們面面相覷,為首的一名叫田老重的資深磚瓦匠遲疑伸手接過圖紙,眾工匠圍攏過來一看,一個個大眼瞪小眼——這、這不是一個方不方、圓不圓的巨型墳頭嗎?寨主在開什麼玩笑?
狄烈所畫的,其實就是這個時代的長城關城與後世碉堡的結合體。外形還是那種四方形的長城造型,但是取消了門樓、望臺、運兵通道以及登城階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