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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後面那一群吃了一嘴灰土的金兵氣急敗壞,鬱悶不已——今個兒是怎麼了?明明射得很準的,偏偏……
所以說,常規思維害死人啊!
二十名哨騎,其中最少有一半是女真人,還有部分是契丹人。那些契丹人倒也罷了,而那些女真人……神靈在上,大金國土雖廣,但女真人實在不多哇!
迭速怒了!儘管他也是看出這夥一擊即走的襲擊者,此舉似是誘敵之計,但他卻不得不下令追擊。一來是他這支謀克隊伍,自南略以來,極少在這樣短暫的時間內,吃過這樣大的虧,不追不行,實在丟不起這個臉;二來他認定這夥賊人只能搞搞偷襲佔得一時便宜,但如果還想再搞類似的動作,他會讓這幫人死得很難看——真當縱橫天下的女真鐵騎是吃素的?
因此無所畏懼之下,迭速立即命令前隊蒲輦追蹤下去,但只要咬住目標不丟失即可,在與本隊匯合之前,不得擅自發動攻擊。
迭速之所以下這道命令,是因為發現這些襲擊者所用的弩矢做工極為精良。那射殺了十數名哨騎的箭矢,都是上了三遍漆的優質軍器,矢杆筆直,木羽精細,鋒鏃銳利,其上還有宋軍制式軍器的鈐印。這一切都說明,這夥襲擊者非比尋常,最起碼,他們的武器很好。
這使迭速想起四個月前的那次太行群匪圍攻欒城之役,如果當初那些盜匪也有這樣精良的武器,金軍即使勝出,也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好在的是,像馬黃弩這樣的利器,還真不是一般的賊人所能擁有的。看來這群襲擊者來頭不小,該不會是那個天平寨吧……
迭速想到這裡,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了——不會是真的吧?現在這裡連井陘關都沒到,而那天平寨據說在百里之外的太行深山之中。大軍來襲,這夥賊人不是棄寨而逃或據寨頑抗,難不成還敢跑到這百里之外與我數千大軍正面對抗?
就在迭速為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推測吃了一嚇之際,在前方追擊逃敵的金兵傳回訊息:前方出現了一座山谷,那夥襲擊者逃入谷中去了。而追擊的金兵未得令不敢深入,現在山谷前等候下一步指令。…;
迭速二話不說,梢鞭一揮,全軍加速。
不消一刻鐘,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座山谷。不過,令迭速稍微鬆了口氣的是,山谷的確是山谷,但並不是意想中的那種兩邊懸崖峭壁,中間一線見天的險地。這山谷的谷口其實很寬,足有五、六十丈,兩側山峰倒也高峻,頗適於設伏。但是如果將軍隊緊密收縮,居中穿行而過的話,敵人想要攻擊,卻也不易,畢竟三十丈的距離,已經超出了一般五斗步弓的射程。當然,如果敵人用那些馬黃弩,自然又不同了。
迭速對那名停止追擊的金軍蒲輦表示肯定:“南人有一個說法,叫窮寇勿追”你沒有率兵一頭衝進谷中是對的。”
金軍蒲輦卻是憤然:“難不成就這樣放過這群混蛋嗎?咱們可是折了近二十條性命,還有那些戰馬……”
迭速也是委決不下。不追吧,心有不甘;追吧,又擔心中了敵人埋伏。之前那一陣箭雨,又狠又猛,想想都令人頭皮發麻。 最終迭速做出了決定:“王舉,令你手下兩什步軍,入谷探道。”
王舉是兩百新附軍的謀克,此人本是欒城縣衙押司,城破後降金。身為宋軍降官,他的這個謀克當然更不值錢,好比後世偽軍大隊長。而他手下兩百新附軍,也就相當於偽軍了。偽軍嘛,當然就是幹趟地雷的活嘍。
王舉暗自慶幸沒叫自己帶隊,隨即連罵帶踹,硬是拉出兩什步卒出來。王舉手下兩百新附軍,原先不過是弓手、鄉勇,土軍之流,連廂軍都算不上。這支新附軍的裝備那叫一個寒磣,除了幾名都頭有一身皮甲,其餘步卒,無甲無盾,無弓無刀,就只有一杆帶鐵尖頭的木槍。
在裝備這一項上,王舉覺得這些金人真是太不夠意思。欒城沒有足夠裝備一支數百士卒的鐵料嗎?當然不是,在以前欒城的確是沒有多少鐵料用以製備兵甲。但自從三月間,阿懶大掠宋國的治鐵中心磁、相兩州都作院與鍛坊,搜刮了數百萬斤鐵料與兩州千餘鐵匠。在北返時聞中山、太行賊寇猖獗,因自感兵力不足以守護如此之多的戰備物資,阿懶不得以停駐在欒城。本想等到宗望大軍北上時可以搭個順風車,卻不料被一彈奪魂。
主將之死,造成欒城金兵相當長一段時間的混亂。等到軍心基本安定下來了,金國朝廷也有了新的指示:鐵料不必千里迢迢運回上京了,就地儲存,用以支援大軍攻掠兩河之用。
所以,現在欒城已經成為兩河新的治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