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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終於決定還是自己去抓個舌頭,瞭解一下情況,低聲對楊、葉二人道:“我到前頭去了解一下敵情,你們就在這裡不動。如果出現突發情況,就在河邊的渡索處匯合,如果失散的話,還記得怎麼聯絡吧?”
楊折衝摸了一把掛在頸下的一枚竹哨,點頭道:“記得。一長一短,報告方位;被敵兵追擊,短促吹哨;若是陷入重圍,吹三長兩短……俺說頭領,這主意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葉蝶兒垂首撫著竹哨,突然抬頭道:“奴、奴要跟著去……”
狄烈一怔,隨即伸手拍拍她的臉蛋,笑著寬慰道:“不用擔心,這只是職業習慣,行動前的例行交待。我不會有事的,我向你保證,金人永遠也別想第二次再抓到我。”
葉蝶兒沒有說話,只是將臉貼在那厚實而寬大的掌心上,輕輕摩挲。
而對真情流露的二人,楊折衝卻只想偷笑。因為之前經狄烈提議,三人全都換上了金人的服飾,甚至還將金兵的髮辮割下,吊在皮氈帽後冒充金錢鼠尾。因此在他眼前的場景就是:一個大個子士兵與一個瘦小計程車卒,執手凝視,默默無言,真是好一付“基情燃燒”的場面啊……
在狄烈消失的這一段時間裡,楊折衝就在原地一動不動,只用布巾將手臉捂得嚴嚴實實,一任飛蚊蟲蟻在四周嗡嗡亂飛。他不時朝不遠處的葉蝶兒瞟上一眼,但見她雙手合什,嘴唇微動,似乎在祈禱著什麼。
或許真的是葉蝶兒的祈禱之故,在楊折衝的感覺中沒過多久,前方傳來一聲蟈蟈的鳴叫聲,隨即雜草分開,狄烈那熟悉的身影再度出現。他的肩上還掮著一個黑乎乎的東西,隨著他一抖肩膀,那東西嗵地摔在草地上,發出一聲痛呼,楊折衝才知道那是個人……嗯,也就是一名俘虜。
狄烈伸了個懶腰:“算這傢伙倒黴,居然偷跑出營寨,躲起來喝酒,正好撞到我手裡。人我逮來了,下面訊問就交給你了。”
狄烈雖然也跟侯方鏡及楊折衝學了一陣的女真語,但限於時日,還沒有明顯成效,一些簡單的日常用語還能對付,稍複雜一些的就不成了。所以,通常用抓俘訊問這些活,都是交由楊折衝來幹。雖然他的女真語也不太地道,但好歹也能對付。
不過還沒等楊折衝開口,那俘虜一咕嚕爬起來,衝著三人連連叩頭:“三位好漢饒命啊!小的不是女真人,更不是契丹狗或渤海蠻子、高麗棒子,小的也是宋人,是燕地的籤軍。”…;
“等一等。”狄烈上前一步,站在楊折衝之前,“既然是籤軍,那就由我來訊問吧。”
對於籤軍,狄烈也聽楊家兄弟提到過。遼金間每有徵伐及邊釁,輒下令籤軍,使遠近騷動,民家丁男,若皆強壯,或盡取無遺。也就是強制徵調所有漢人丁壯當兵,謂之籤軍。其中尤其以燕山府一帶為多。金人入寇,則驅之列之行陣,或於兩軍對陣時,以為前驅;或在攻城拔寨時,充當炮灰。所以,也可稱之為“炮灰軍”。就在金軍中的地位而言,籤軍是連契丹人、奚人、渤海人等僕從軍都不如的奴隸軍,大致上跟高麗人差不多。
藉著月色的微光,隱約可見這名俘虜是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面龐削瘦,身體單薄,但一雙不大的眼睛卻滴溜溜的,很是靈活。此時他蜷伏著跪在地上,一隻手不住地揉著後頸,顯然之前被狄烈一記手刀打暈的部位,還兀自疼痛。
狄烈蹲下身體,面無表情地慢慢貼近這年輕的俘虜,聲音平靜得不帶絲毫感情:“看你的樣子也像個聰明人,我就不多說廢話了,如果不想讓我把手刀變成砍刀的話,就把你所知道的情況,鉅細無遺的說出來。”
這年輕的俘虜果然有幾分眼力見,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而且以他這樣的小兵垃子,在金營中所得到的待遇與處境而言,也實在沒有為金人豁命的理由,當下立馬將所知道的所有情報合盤托出。
據他所說,自己名叫左開,是易州人,以前是一名店鋪裡跑堂的。去年二月,金軍攻陷易州時被簽發入伍。由於之前職業的關係,他雖然談不上孔武有力,但手腳利索,口舌便給,居然頗得其上司漢籤軍謀克的賞識,給他當了一名小小的什長,能管十來個人。最重要的是還不用上戰場,只要看守好金軍搶掠的物資就行。
透過左開的交待,進一步證實了,這支金軍的主將就是猛安固新,他所率領的人馬,正是金軍第一批北返的南略大軍,全軍人馬近五千。加上同樣數目的俘虜及大量騾馬牛羊等物資,這營寨中,竟然有上萬人,牲畜無數。
這麼紛繁複雜的人員情況,要從中找到一個女人,真有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