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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當務之急首先將傷勢穩定下來,然後找一輛大車,儘快返回太原。其實還可以再加上一條,派人先行一步,快馬加鞭趕回太原報信,可更早穩定軍心。不過這念頭只在腦海一轉,就不去想了。這兩名女子,無論哪個孤身上路,穿越敵境,都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搞不好訊息沒送到,人也沒了,找誰喊冤去。
狄烈將下一步計劃道出,二女自無不從,只是不無憂慮說道,她們一路背陽而來,沒有看到城寨堡砦,若要尋找車馬,只能向西或北。
“西北就西北吧,反正已離太原數百里了,也不差這幾十裡。”狄烈拄著葉蝶兒為他削的一根木杖,慢慢支起身體。
葉蝶兒小心扶住狄烈,發愁道:“可是,怎麼走啊?”
趙玉嬙靈眸一轉。拍手笑道:“有了,用樹皮做一個網兜,扣在兩馬之間,不就行了。”
狄烈笑著向趙玉嬙挑了挑大拇指,令這大宋郡主又羞又喜。其實這並不是趙玉嬙有多聰明,只是她的記憶力與反應比較快而已——因為像這樣用布兜栓在兩馬之間,人坐臥其上,隨軍行進之法,本是金人用來攜帶傷員的手段。當日靖康國滅,金軍俘掠大批宗室貴女、命婦、貢女北返。這些大宋婦女一路飽受折磨。身心俱創。臥病不起甚至芳魂杳然者甚眾。在牛馬廂車吃緊的情況下,金兵就是用這樣的方法,兜裝著許多婦女,千里艱途。從南國至塞北……
當葉蝶兒與趙玉嬙將一條條細麻編成網兜時。彷彿心有所感。同時對望一眼,彼此從對方眼裡看到一份記憶的辛酸與感傷。
狄烈卻是倚杖而立,遙望西北。昨夜在定胡城。那韓常倒是透露出了一個極重要的資訊:麟府帥折可求降金了。這對天誅軍未來的西北戰略,將產生重大影響。
狄烈對兩宋史瞭解極少,對摺可求此人,此前基本上沒聽過,直到上太行後,手下將士諸多西軍遺澤,而折家軍便是大宋西軍中聲威赫赫的一支,之後方時時與聞折家軍之事。
折家從宋初折德扆割據府州開始,就是麟、府兩州的土皇帝,歸附趙宋後,代代為將,為大宋鎮守邊地,與西夏國同族對抗百餘年(折家出自党項)。對這些將門世家而言,家族利益高於一切,換哪個朝廷不打緊,只要自家的地盤還在手裡就行了。
狄烈更不會知道,在歷史上,這個折可求曾與劉豫競爭偽皇帝,金國上下對選二者中哪一個為偽政權委決不下。後世多認為是劉豫重金賄賂當權的完顏昌,從而取得這位金國重臣的支援,最終使金國棄折可求而取劉豫。這樣的論調顯然失之偏頗,金國要在其國與南宋之間建立一個可操控的緩衝偽政權,這個政權必須在最大程度上擔當起金國“馬前卒”的使命。事關國家利益的大事,在派系眾多、難以一支獨大的金國朝廷,又豈是某一個權臣所能左右的?
其實最大的可能,應當是折家的地盤與影響力在西北;劉豫的地盤與影響力在東南。西北一馬平川,最宜騎軍作戰,可發揮金軍之長;而東南水網交錯,只宜行船不宜馬戰,兼之氣候溼暖,對金軍戰鬥力影響極大。尤其是黃天蕩之戰後,金軍高層更清醒認識到難以與宋軍水上爭雄。因此立劉豫為齊王,讓他與南宋在東南折騰,而金軍則集中主力攻略西南,便是最好的選擇。
當然,狄烈對這些情況是不知道的,他不是那些莫明其妙對所處時代的歷史細微處一清二楚的穿越者,他現在只想著天誅軍該如何應對這支變節的軍隊。
“殿下,網兜編好了。”
葉蝶兒輕聲呼喚,讓狄烈回過神來,嘗試著坐了坐這張樹皮編就的網兜,居然有幾分象沙灘網床的感覺。可惜的是,他是腿骨骨折,雖有樹枝固定,卻不能長時間屈坐這種內陷式的網兜,否則會影響骨骼癒合定形。若非如此,大可直接以這種方式返回太原了。
看到自己提議的方法有效,趙玉嬙開心不已,憶起一件從昨夜困擾至今之事,趁著狄烈高興便問道:“殿下昨夜是如何看出那定胡城守將不妥的?以至數易客房。”
狄烈哦了一聲,含混道:“入城聽到更鼓時我就隱隱猜到,只是城門隨即關閉,進易出難,加上一心追緝那韓常,所以便冒了一回險……雖然遭受重創,不過能把槍奪回來,卻也值得……”
一說到失槍,趙玉嬙便心生愧疚,若非因為她之故,也不會生出如許多的波折。即使知道狄烈身上有一件刀槍不入的寶衣護體,但那奮不顧身的一躍,卻深深烙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