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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牙縫中擠出:“黃進祿,跑了!”
狄烈倒不驚訝,這傢伙早兩天就有這意思了,還想繞上自己手下的女兵……不過現在才想到跑,是不是晚了點?
孫佔功悶聲悶氣道:“他是今晨天不亮就跑了,想必是知道夏軍增兵將至,所以……”
狄烈看著孫佔功那張黝黑的臉,似笑非笑道:“孫佐將為何不跑?”
孫佔功眼睛一瞪:“當某是何等樣人!這堡中百姓子弟,全指著孫某活命。孫某跑了,把他們留下,讓禿髮賊屠戮,這樣的事某可幹不出來……再說了,眼下這局面,你以為想跑就可以跑得了嗎?”
狄烈眼睛盯住堡牆下的一株小草,彷彿那上面開了花一般。過了一會,輕輕點頭,淡淡道:“你說對了,想跑,就能跑得了嗎?”
說話間,就見那株小草由靜止而輕輕顫動,隨後,顫動越來越急,像是害怕什一樣。旁邊的碎石、雜草、土坷垃全在抖動著,大地彷彿變成一個簸箕,篩動著一切遊離漂浮之物。
隨著大地的震動,西南一線,出現了滿山遍野的騎兵,無數旗麾飄動,晨曦照著簇擁攢動的亮閃閃盔甲與長兵,給任何一個目睹此情此景之人,一種鉛塊墜心的沉重無力感。
那一隊隊鎧甲鮮明的騎兵向兩側閃開,後面則是一群群的步卒。這些步卒的衣甲兵刃什麼的,遠遠不能與騎兵相比,但勝在人多,也不用擺什麼陣,就那麼一字排開,就足以讓殺胡堡的守軍肝顫。
“天吶!這些禿髮賊想幹什麼?要踏平殺胡堡麼?”
“是擒生軍!完了,投降吧!”
殺胡堡的軍民,基本上不知道李知勇之事,面對如此興師動眾的夏軍,茫然之中,感覺就像一群螞蟻面對著一輛大車巨輪一樣,沒有任何懸念會被碾成齏粉。
“擒、生、軍!”孫佔功倒抽一口冷氣,眼神透出的已不是絕望,而是心灰若死了。
狄烈皺眉,這幾日也從孫佔功嘴裡瞭解了一點西夏軍的情況,這擒生軍,可是西夏軍的精銳之師,人數約十萬,,主要任務是承擔攻堅和機動作戰。因在戰鬥中生擒敵軍為奴隸,故此得名。
而那鐵鷂子,則是從夏國境內各軍中精選出來的強勇之士組成,皆為重甲騎兵,人數不過三千之眾,分為十隊,每隊三百人,常駐於興慶府,屬於中央侍衛軍的主力。那李知勇之父李良輔,就是興慶府守禦使,直接指揮鐵鷂子軍。所以此次李知勇前往歷練,撥了十幾騎給他壯行色,沒成想先後倒地槍彈之下。
這裡有些資料原不是孫佔功這個級別的軍將所能知曉的,不過孫佔功曾是孫昂家將。少不了聽他的這位家主說過這些事,聽得多了,見識也就長了。
以往與殺胡堡這種初級小砦堡打交道的,多是西夏各監軍司所轄的地方軍,類似於宋之廂軍,人數雖眾,全國足有五十萬人馬,但戰鬥力基本可以與宋之廂軍看齊。狄烈剛到殺胡堡時目睹的那一戰,就是夏軍的地方軍上演的一場無趣的攻堡戰。如果不是後來有兩個鐵鷂子閃亮登場這個亮點,那西夏軍的戰鬥力在狄烈心目中會下滑得更厲害。
“擒生軍來了……嗯。大約有三、四百騎。步卒約千人,敵百倍於我。孫佐將意欲如何?投降嗎?”狄烈的口氣竟然很輕鬆,就象問孫佔功這麼好的天氣,要不要出門散步一樣。
孫佔功瞪著他。嘴唇歙動一下。正要說話。就見對面夏軍騎陣中突然衝出兩騎,兩個騎兵長長伸出手,中間好像有個漁網一樣的東西。待兩騎快馬奔行到敵樓前五十步。手一鬆,那漁網隨勢甩在地上,翻了幾個滾,居然立了起來——呃,原來漁網裡網著一個人!
那人連滾帶爬,從網眼裡扯著嗓了嘶聲大叫:“軍頭,救俺……”
黃進祿!殺胡堡所有人,包括新人狄烈三人,都聽出這個聲音的主人。
狄烈與孫佔功對視一眼,黃進祿,果然沒能跑掉。
那兩名騎兵丟下黃進祿後,看一眼都欠奉,撥轉馬首,兜了一個圈,看似往本陣跑去。但奔行不過二十步,倏地摘弓搭箭,同時扭身回首——嗖嗖!兩箭疾射,正中黃進祿後心。其中一箭,勁道兇猛,竟從左胸透出,箭鏃前還掛著一小塊肺葉碎片……
黃進祿的求救聲戛然而止,眼珠凸出,口腔被大股血塊堵塞,嗬嗬有聲,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噗噗!又是兩箭,一箭穿腦,一箭透頸。
黃進祿像截木頭一聲不吭栽倒在地,在漁網中被絞纏得死死的瘦軀不斷抽搐,像條幹涸河床上垂死蹦噠的死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