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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境地之中:戰,敵我懸殊,徒傷性命,堡內還有幾十條人命呢;降,有何面目再見家主。那黃進祿正苦苦相勸,這種有敗無勝的戰鬥,根本沒法打。趁禿髮賊,哦,不,是夏國兵還沒殺到城頭,快快打白旗吧……
就在這個時候,西夏兵突然一陣大亂,驚慌失措,那十餘騎押陣的鐵鷂子首先掉頭狂逃,隨後近百騎步卒恐慌漫延,在距離殺胡堡還有五、六十步之遙時,如同滾滾而來的一個大雪團,突然碎散,陣形崩潰,爭相逃命。不少兵卒被擠跌在地,踐踏得半死……
正在舉棋不定的孫佔功與黃進祿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恍若做夢一般。
總算將這群老鼠趕跑了,狄烈大笑,喚還在發愣的小六與狗子出堡,看看還有沒有活的,拖一個回來。小六與狗子,暈糊糊地去了。稍後,果然拖回了一個半死不活的西夏步卒,這人被踩斷了左腳與好幾根肋骨,骨茬可能刺入肺部,嘴裡不斷冒血沫,估計命不久矣。
狄烈也不去理會殺胡堡那群得脫大難,正伏地拜謝滿天神佛的軍民,迅速提審那名俘虜,主要探問那名被狙死的的夏軍指揮官是誰,為什麼用大炮打蚊子,費恁大的精力來對付這個小砦堡。
好在這些西夏兵常年駐守堡寨,與宋軍對峙,彼此語言相通,而得到的訊息令人震驚。
這名夏軍指揮官名叫李知勇,身份竟是夏國大將李良輔的庶子。因其剛被授予軍職,前來左廂神勇軍司視察,為了鍛鍊一下能力,欲找個不強不弱的小砦堡打打草谷。昨日那群夏兵攻擊殺胡堡,大有所獲,返回時正撞見前來視察之李知勇,一經說起,正中下懷,就挑中殺胡堡了。
李知勇本只帶兩名鐵鷂子與一隊騎步卒前來,依他想來,打一個百把號人的小砦堡足夠了。沒想到那一隊夏兵竟攻之不下,這麼掃面子的事,李知勇豈能容忍,自然派出左右護衛出陣。萬沒料到,兩名強橫無比的鐵鷂子,竟然莫明其妙被打落堡下,連屍首都來不及收殮。
李知勇跑回夏軍本寨之後,越想越氣,這場子找不回來,他是沒法回去面對父王的了。便於次日帶上此次護衛他出巡的全部鐵鷂子衛隊,再傾盡本寨軍兵,共一百二十騎、步卒,誓要攻下殺胡堡。
所以,他來了;然後,他沒了……
這俘虜說到後面時,孫佔功與黃進祿等人都圍過來了。直到此時,他們方才知道,原來夏軍的潰敗,是因主將陣亡……可是,這仗還沒開打,主將恁地就陣亡了?
聽罷這俘虜之言,孫佔功與黃進祿面面相覷,手腳冰冰,冷汗涔涔,心裡都升起一股“完了”的感覺。他們沒看到李知勇是怎麼“沒的”,但毫無疑問,這筆帳是算到了殺胡堡頭上。夏國折此重將,殺胡堡是在劫難逃了。孫佔功似乎想起了狄烈先前所說要幫助的話,下意識拿眼瞅他。
狄烈準備走人了,自然也不想把這事攬過來,因此對孫佔功詢問的眼神視而不見,只對身邊二女道:“套馬,準備出發。”
孫佔功卻道:“狄官人,走不得了。”
“怎麼?”狄烈濃眉一挑,眼睛似有寒光掠過。
孫佔功心頭突突一跳,可怪!自己也是身經大小數十戰的老兵,怎地被這位大官人拿眼一瞪,就有一種顫慄感?心裡頗不得勁,但此時心亂如麻,已無心計較了,愴然道:“夏國晉王子橫死,必不會罷休,殺胡堡此番有難了。若是可以,孫某更想攜全堡軍民棄堡而逃,可是……”
孫佔功對兩個兵卒擺了一下腦袋,兩人明白軍頭的意思,當即出堡而去,不到一刻便返回稟報:“禿髮賊在二里之外,以騎卒逡巡,截斷南北通道。”
孫佔功垂頭喪氣地坐下,嘴裡嘟囔道:“跟禿髮賊打交道那麼久,果然猜對了——這是要將我們困在這裡,然後調大軍滅之……”
狄烈立即在二女扶持下,登高遠望。果然,南北方向可見騎卒時隱時現。東邊是黃河,西邊是西夏軍寨,只要截斷南北兩道,便可困死殺胡堡。如果狄烈未曾遭此重創,自可輕易撕裂這包圍圈,遠颺而去,誰也奈何他不得,只是現在……
“好!好!既然你們不給老子讓路,老子不走了!”
狄烈怒了,接二連三打斷自己的歸程,現在更是惡狗擋道,既然如此,就亮出各自的底牌見真章吧。
狄烈當即表示,自己可向四百里外的太原討救兵,定能解救殺胡堡,但需有人持書報訊。
任狄烈再三解說,孫佔功也不相信屯駐著金軍重兵的太原城已被一支漢軍收復。不過事已至此,只能是死馬當活馬醫,且看這位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