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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膽小鬼。
帶著某些奇怪的感覺,我去找明真了。
這個纖弱而安靜的人,雖然是總是冷漠地好像決絕在世俗之外,但是對我,對羨鴛卻是異樣地灼熱。
以前,我總不明白明真說的一句話:“他這人,雖是善良,卻非良善。
善良可以對一個人一件事。而良善卻是一種品質,貫穿於生命的始終,不是做了某件事情,而是長時間動容。一瞬間的憐憫可以被稱謂善良,卻不可以被稱之為良善。就像動畫裡那些可愛的女主角對著做過壞事的男主角說,但是我覺得,你很溫柔,一樣。
所有人都有他自己的生存方式,或這樣,或那樣,或卑鄙,或虛偽,或凜然,或無奈,或簡單……這麼多的生存方式,真的有什麼什麼可以指責的嗎?這世上一切所謂的品質,精神,力量,在生存面前脆弱的不堪一擊。
而我的生存方式也不過是盜取衍硯一切:身體,生活,身份,時間,感情,一切的一切。我不過是像一個寄生蟲,慢慢地在蠶食著寄主的生命。
即使寄主早已經不在了。
到底什麼時候開始有這種逃跑的心態呢?
當我把這個問題嚮明真訴說的時候,回答我的,是明真的一抹淺笑,像是宿水上的小舟留下的蜿蜒,淺淡的痕跡,緩緩出現,徐徐消逝,帶著一點柔和,引人相思。
而後,點了點我的鼻尖,望向遠處的天空,宿鳥遠飛,知道消失不見,而我看到的是他異常乾淨而又美好的側臉。
突然感嘆到,這就是美麗啊。
“可能當你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就開始逃了。”在我還在遐想的時候,明真突然開口。
“嗯?會嗎,連腦子都還沒意識到呢?”
“逃避危險是人的本能。身體意識到可能的傷害,永遠比我們的腦子來的快。人,本來也就是動物的一種。”很有趣的道理,卻無法反駁什麼。
我要知道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呢?
也許,連我也不知道。
我要尋找的,不是答案,而是一個藉口,可以讓我把自己深深包裹起來,好好地躲在自己的世界裡的藉口。
我最後得到的是什麼呢,還是一個看似清晰,其實模糊的可能。
只好對自己說,順其自然吧。
除了順其自然,我還能做什麼,這種事情,連明真都不能為我想出一個辦法。
到底,我只能逃而已。
空氣裡帶這的是雨後的清香,某些乾淨的味道,突然覺得,這場雨就是為了洗淨什麼才來的。異常乾淨的天空,因為所有的雲都變成了雨,高高在上的雲,突然四分五裂了,墜落到汙濁的泥裡,面對的是最不堪的命運。
我也會這樣嗎?
“雲變成雨,也許正是實現了雲的希望,高高在上的孤單,可望而不可見的寂寥,只有在變成雨的時候,才可以相偎相依,相交相溶。即使粉身碎骨,也是一種幸福了吧。”明真說。
誰知道呢?因為我們都不知道。
你不是雲,我也不是雨,在雨落下的一瞬間,也許就是湮滅了,可這於我於你,又有什麼關係。
突然覺得自己真是累啊,想了這麼多沒有什麼意義的事情,以為關係到自己的未來,也許根本不會發生。妄加的臆測會傷害很多人,包括我自己。
想起了一件事,於是我問:“明真,天家尋找皇子的命令沒有再來,這是怎麼回事?”
“要麼找到了,要麼……”他突然望向我,眼神犀利猶如利劍,“要麼就是死了,上面找到了他的屍體,也就不再追究了。”
一條人命,這在天家眼裡算得了什麼,那個皇朝,即使是所謂的太平盛世,死在宮闈裡的人也不會比亂世戰場上的人死的上。
沒有鮮血奠基的皇城,怎麼會如此堅固,即使對方有這個王朝最高貴的血統,在那裡還是一樣脆弱的像是一根蒲葦。到底,我還是幸福的。至少沒有投生到那裡。
這世上最陰暗的地方是冷宮,最冤屈的地方是天牢,最黑暗的地方是後宮,這世上最悲哀的地方就在這世上最繁華的地方,吃的山珍海味裡,嚐到的是人民的骨肉,腳下踩的石板下,每一寸都可以挖起累累白骨,舞娘搖曳的影子中,可以看到幽靈腐爛的愁容。
這就是宮闈,必須裝作聾子,瞎子,啞巴。否則,無法生存。在那裡面的人,享受這他人無法享受的歡愉,也飽嘗著同樣非人的痛苦。
可悲的是,他們只能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