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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突然傳來沙啞無比的男聲,我驟然驚跳了下,隨即轉過身去,瞧見季恩揚正吃力地半支起身子。
“你、你醒了啊。”我趕緊走上前。他的眼神有些渙散迷茫,像是尚未完全清醒。事實上我想也是如此,否則看到我踏入他的禁地,他的反應絕對是劈哩啪啦怒轟我一頓,怎麼可能只是有氣無力的詢問。
“你知道自己正在發高燒嗎?”我盯著他的臉又問。
他的回答是無力地呻吟了聲,而後又不支地倒回床上。
唉呀呀呀,看這情形他真的病得不輕!我無暇思索地衝出房間,到廚房冰箱冷凍庫取出所有的冰塊,再以毛巾和塑膠袋克難地做了個冰枕,隨即又趕緊衝回他的房間。
抽出他的枕頭,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冰枕塞至他腦下後,他突地睜開眼睛看著我說:“口好渴……我想喝水……”磁性的男中音此刻沙啞分叉得厲害。
我的目光不由得移至他臉上,那張臉完全失了平時的冷漠傲慢,有的只是男孩般脆弱無助的神情。
我不覺愣了下,隨後安撫道:“你等一下,我這就去倒水。”
起身至廚房幫他倒了杯溫開水,我又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撐起他,喂他一口一口暍下。這一折騰,弄得我滿身大汗。
老實說,我沒照顧病人的經驗,倒是還記得小時候生病發高燒時母親照顧我的情形,便依樣畫葫蘆,將我僅知的方法用在季恩揚身上。
我不斷地給他更換冰枕,並且每隔一段時間就喂他喝一次水,還準備一條毛巾,隨時為他擦汗。
忙著忙著,時間就這麼不知不覺地流逝了,等我驚覺時,外面的天色早已全黑了。
糟糕!我倏然彈起身,今天是星期五,也是週末的第一個夜晚,我得到鋼琴酒吧打工。只是……看了一眼仍躺在床上昏睡的季恩揚,我實在沒辦法就這樣丟下他不管。
唉,說我是心腸軟也好,心有愧疚也罷(誰叫我一語成讖、詛咒成真),我認命地撥了通電話請假挨刮,然後又乖乖地回到床邊看守病人。
守著守著,我開始有些昏昏欲睡,於是忍不住趴在床沿小睡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床上一陣輕微的騷動擾醒了我,我揉著眼愛睏地抬起頭來,視線猛不防迎上一雙專注的眼眸;只見季恩揚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正半倚著床頭盯著我瞧。
霎時,我的睡意全跑光了,忙站起身劈頭便問:“你覺得怎麼樣?還是很不舒服嗎?”說著,馬上伸出手貼住他額頭。
嗯嗯嗯,溫度降了些,沒之前那樣燙得嚇人。我這才吁了一口氣,稍稍放鬆了下緊繃的神經,一抬眼卻發現他仍盯著我直瞧,雙眼一瞬也不瞬的。
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我下意識反應道:“季先生,我、我可不是存心違揹你的規定,擅自闖進你房裡來喲!要不是因為你生病發高燒,我是絕不會踏進你房間一步的。”
我很鄭重地宣告,他卻一點回應也沒有,雙眼依然緊盯住我。
哇咧!現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看他的樣子,有點清醒又不大清醒,瞧得我一顆心上上下下,摸不著頭緒。
“我肚子餓。”
正當我沒轍時,他倒開口說話了。
原來如此!這也難怪,他昏睡了一整天,粒米未進,會肚子餓是正常的。
“那你稍等片刻,我去幫你煮稀飯。”印象中,生病的人就該吃稀飯,好消化又好吸收。
第七章
進了廚房我才發現,昨晚我作的飯菜還完好如初地擺在餐桌上,看那情形,他顯然根本沒動過。我不由得眉一皺,猜想他八成是專注得過了頭,連飯也忘了吃,實在太不知愛惜自己的身體了。
煮好了粥,盛了一碗端進房裡,我坐在床邊,忍不住叨唸:“季先生,你昨晚為什麼沒吃飯?再怎麼忙也不能忘了吃飯呀!這樣很容易把身體搞壞的。”這是我母親大人常掛在嘴上的教訓,奉行不惇的我不覺向他說起教來。
季恩揚只是看著我,沒說什麼。
這倒是稀奇了,他竟然沒回嘴,而且也沒擺臭臉。隨即我心想,他大概是生病,身體太虛弱了,所以沒力氣給我臉色看。
“喏,吃粥吧。”我將湯匙和粥遞至他面前。
他垂頭看了一眼,旋即抬起頭望著我,說:“我沒力氣,你餵我。”口氣很是理所當然。
我一愣,無法相信他會提出這種要求。可瞧他一副大爺等著人伺候的樣子,我再不懷疑自己的耳朵。
接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