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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您的意思是?”
曼曼再次牽住他的手,緊握著晃了晃,道:
“人,只有極少數是生而富貴的,便是如今大週四海昇平,但每十人中,大概只有一人衣足保暖、食足果腹、家有餘財。而這其中,唯有衣足保暖、食足果腹是不可或缺的。我等今朝有幸,成為了那十人當中的一人,又該如何處置自己的餘財呢?”
二娃的目光漸漸明亮了起來,灼灼放光地瞧著曼曼:
“筱小姐,您,您是想……”
曼曼笑著點頭道:
“若是自己有了餘力、餘財,卻反而要背棄自己過往的貧賤之交,這樣為人處世的話,便是有財又怎樣?不值得深交,更不值得為之賣命,所以你之前看到我就生氣,是因為我同意了影大他們,打算棄用你的朋友,甚至不讓你再和他們聯絡,是也不是?”
二娃的臉瞬間紅了一片,眼中又是酸楚,身子向曼曼躬了下來,低聲道:
“筱小姐,我,二娃……就憑筱小姐您這一番話,二娃敬你,服你!”
曼曼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背,語氣盡量輕快起來:
“何必如此呢?二娃可是大大的男子漢呢,筱小姐還等著你長大了,學好了本事來保護我呢!”
二娃重重點頭道:
“嗯!二娃知道,若是未來有那麼一天筱小姐要用我,我豁出命去也會護得筱小姐周全!”
曼曼擠了擠眼睛,儘量想把氣氛調節得更活躍一些:
“不必如此言重,你為今之計就只要好好地練好本領才是正經!另外,就是你和自己的朋友也疏遠有些日子了吧?去吧,今日先去和他們聯絡聯絡,改日再尋個合適的時機,將他們當中和你格外要好些的都領到這裡來,我和他們好好聊聊,可否?”
二娃喜不自勝,眼角幾乎飛出淚水來,重重地點頭道:
“是!筱小姐,二娃這就去!”
“等會兒,忙什麼?”
曼曼半嗔半笑地拉住二娃,掏出自己的繡囊,從裡面掏出幾兩碎銀子倒到他掌心:
“既是要見老友,怎麼好空著手去?不過,你可要謹記……”
曼曼臉色又嚴肅了幾分,認真叮囑道:
“凡是帶到我此處的人,外貌不拘如何,品性一定要端正。”
二娃將頭點得飛快,喜不自勝地道:
“那好,筱小姐,我先去了!”
看二娃腳不沾地、一溜煙地跑出園子去,曼曼長長舒了一口氣,緩緩拄著柺杖站了起來,這一刻,她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開啟了一個偌大的心結,或者說,自己又成長了一大步。
沒錯,阮五郎和影大、黃瑞軒的擔憂是正確的,因為桂女樓要做的是有錢有閒人家的生意,所以乞丐並非傳播訊息的最佳途徑。然而,輕視乞丐,想要徹底割斷二娃與乞丐群的聯絡,卻與曼曼心中的是非觀背道而馳。
那種感覺,應該叫忘本。
如果說,在阮五郎以異常強勢的方式侃侃而談的時候,曼曼心中對這件事的是非觀還比較模糊的話,那麼今天早上,當她瞧見地面上那群辛苦勞作的螞蟻時,她的腦海中忽然如醍醐灌頂一般全部清晰了。
如果有了餘財,只是想著自我享受,背離甚至輕賤自己的過往,這樣的富貴焉能長久?或者說,這樣的富貴,享受起來又有何益?
此刻,曼曼只覺得身心無比舒泰,而這種舒泰,讓她的五官與全身都散逸出一份奇異的熠熠光彩。她眯著眼享受了一會兒陽光與和風,這才繼續往園子中走去。
她並不知曉,就在她纖細的身影消失的瞬間,一道頎長的紅衣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了她方才站立的地方。
那是阮五郎,少年靜靜地佇立著看著她遠去,目光中有一份難以掩藏的灼熱。
半晌,他垂下了眼眸,注視著自己腳下這片她剛剛踩踏過的土地,以及前方那群正在搬運食物的螞蟻,忽然輕聲而笑。
“這般見解,還真是……讓人難以忘懷啊……”
當阮五郎重新抬起頭來,他已經恢復到原先的那邊睥睨與驕傲,懶洋洋地一笑:
“鳳輕雲小子,還真是想不到,你的眼光著實不錯呢!不如,我也和你湊個熱鬧?”
從來眼高於頂的少年自言自語著,向著前方邁出一步,飄然消失。
…………
二娃高興地跑出了曼曼家,握著曼曼給的碎銀子一路狂奔,很快便在鬧市區的一家酒樓旁尋到了舊時朋友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