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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速度呢,借用但丁的話便是:箭中了目標,離了弦。途中駕車狂奔的旅人只覺得有一道灰色軌跡劃過車窗外,還以為自己閃了眼,絲毫不以為是人類的蹤跡。
根據純潔的描述,發現他的那片草地開了許多淺藍柔黃的花兒,比公路上的任何一處都要密集,美麗。但是,他找了好一會兒,也沒有找到那片開滿鮮花的草地。
沿途蔥鬱林木連綿不絕,剛剛下過一場雨,空氣很清新,風景也十分雷同。他很仔細地來回找了兩遍,什麼也沒有發現。
老婆孩子不知所蹤,生死未卜。豔少生平首次體會到了一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滋味,害怕,擔憂,著急,焦慮,以及對這一切未知的恐懼。
世界如此之大,他們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這簡直就是大海撈針,哦不,這比大海撈針更荒誕,萬一她穿越到別人身上……天啊,他不敢想下去了。面對這種情況,即便他身懷曠世神功,也是一籌莫展。
此時,天色已經黯淡下來,四野灰濛濛的。許是傍晚下過一場暴雨的緣故,路上的車輛很少。一輛疾馳的灰色高階轎車忽然放緩車速,在一處灌木茂密的道旁停下,丟擲某個物體之後,再次疾馳而去。
豔少被好奇心驅使,自林中走過去一看:那物體赫然竟是一具男屍。大約三十來歲,白種人,高鼻深目,身上服裝倒還乾淨,布料做工看起來也甚為講究。
他是見慣屍體的人,面不改色地檢視一下,便發現這男子死於暗器,而且是一種非常霸道的暗器,或許就是疏狂所說的“子彈”。他準備起身,忽又看見男屍身邊有一顆小小的金屬紐扣,表面略泛銀色光澤。――若是別人可能就看不到了,怎奈豔少有一雙火眼金星。
他撿起來,還沒來得及細看,西邊的天空傳來了一陣“突突突”的巨大聲音,他便隨手將那顆紐扣放進了口袋,然後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不一會兒,一個不明飛行物出現在視野裡。
他蹙眉看了幾十秒,才認出那是一家直升機。
機艙裡的人透過擴音器開始講話,命令他舉手抱頭。遺憾的是,他只聽懂了兩個單詞,I和You。――無疑,這是來自老婆容疏狂的教育。
飛機剛一著地,機艙裡就跳下兩個身材高大的外籍男子,一個扎著馬尾辮,一個光頭,兩個人的手裡都拿著槍,煞氣逼人地走了過來。
豔少覺得莫名其妙,但臉上依然沒有什麼表情。
那兩個人看看他,又看看地上的屍體,然後茫然地彼此互望一眼。馬尾辮用槍指著他,簡短地說了一句鳥語,還伴隨著很酷的電影動作,歪一下腦袋,動一動槍管,示意他靠邊退後。
鳥語沒聽懂,動作看明白了。
豔少往旁邊跨了兩步,離那具屍體遠了點,眼睛卻盯著馬尾辮的槍。它的樣子很符合疏狂的描述,據說殺傷力很大,速度極快,能傷人於眨眼之間。她說得神乎其神,不免要引起他的好勝之心,再想不到今生還有機會見到真傢伙,倒要好好見識一下。
光頭已經在那具男屍身上摸索起來,裡裡外外翻了個遍,只差沒剝下一張皮,卻什麼也沒有找到。於是他重新把目光投射到了豔少身上,一邊向機艙裡的老大報告,“迪克死了,東西不在他身上。”
“髮卡!”老大在擴音器裡爆了粗口,又問,“這個傢伙是誰?”
“不知道。”
“蠢貨,搜他的身,找不到就殺了。”
“這兒是龍七的地盤,我們不能在這裡殺人。”馬尾辮趕緊提醒他的老大。
“那就把他帶上來,另外找個地方幹掉。”
光頭和馬尾辮大步走過來,一左一右挾持著他,走向直升機。
豔少考慮到雙方言語不通,一時找不到老婆孩子,也不便整夜呆在荒郊野外,乾脆先搭他們的便機離開這裡,然後再找個報社,登一則尋人廣告――純潔留下的那張報紙給了他啟發。
他走得步伐從容,氣度十足,倒把兩個挾持他的男人襯得像保鏢。尤其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鎮定自若、波瀾不驚的氣質,令左右的兩名義大利籍男子頗為詫異。在他們有限的人生閱歷裡,覺得東方人一向都膽小怕事,畏畏縮縮的,當然,精明狡猾的日本人除外。――他們的絕密情報正是被可惡的日本人給偷了去,惹得麥基大發雷霆,決定親自出馬,要他好看。
直升機騰空而起時,豔少不免好奇地四下看看,那個光頭立刻將槍管抵住他的胸口。豔少很想安慰一下他,請他不要這麼緊張,奈何語言不通,只好放棄了。
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