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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有一瞬間的恍惚,這些話聽起來這麼耳熟,好像就在不久前,就在同一間屋子裡,他曾經對張娟娟說過類似的話——
你以為我只是心血來潮要追求蕭厲,你以為我從來沒有動搖和退縮過嗎?
不,不一樣……齊修遠皺起眉頭,不能控制自己地開口道:“你的話毫無說服力。你不要忘了,他不只對你一個人這麼做,同樣的手段他曾經用在多少男孩女孩身上?別人叫他韓老闆,做多少生意才能做到老闆?我怎麼放心讓你聯絡這種——”
“我知道,我知道啊……”姜曉寧抬起胳膊護著眼睛,但是眼淚還是一直往下落, “他不是好人,他做了那麼多的壞事,他會有報應的!他一定會有報應的!我只是想陪著他……不管發生什麼事,不管他遭受什麼報應,我只是想在他身邊陪著他啊……”
這個男孩子單薄地站在那裡,帶著哭腔的聲音明顯還具有少年的特徵,但那聲音完全震撼了齊修遠,他怔怔地看著姜曉寧,覺得這個少年的身影彷彿和自己的重合了——隔著幾個月的時光和幾百裡的路程。
當初那個齊修遠,從附屬縣雲城的山上向下走,一路無聲地念著那個名字,心臟砰砰地跳著,以為自己對於擁有一個被黑暗所滋養的生命做好了全部的心理準備,以為自己想到了所有困難和障礙,以為自己終將戰勝一切有形無形的對手,最終擁有那個人也被那個人擁有,然後帶著微笑,那個齊修遠滿懷信心和期待撥通了電話。
“最初,你只是想陪在他身邊;”齊修遠冷淡地開口,就像真的在說別人的事情,“然後,你就會有所要求,你會希望他也回應你的感情,哪怕只是一點點;同時,你的要求就變得更多,你會希望他不再做那些事,或者希望他不再被那些事束縛,可只有這個是不可能的,那些事是他無法割裂的過去,是他的一部分,那些事造就了今天的他;最後,你只好痛恨自己,你痛恨自己沒有足夠的力量、勇氣和智謀,無法解救他、解救自己,然後你發現,自己除了成為他的負擔,毫無意義。”他頓了頓,說,“於是你只能眼睜睜的,看他放開你的手。”
就像最後,他卻讓那人掰開了自己的手,根本沒有任何語言,任何表情,任何動作能夠使那個人改變心意。
姜曉寧放下手臂,淚水使他的眼睛明亮,卻使他的神情更蕭索。
“不會的,我不會變成這樣。”他的聲音忽然拔高,“你不明白,不只是我想陪著他,他也需要我啊……”
齊修遠被他最後一句話刺痛,穩了穩心神,才嘆口氣道:“我很同情你,可是你找錯了人,我不能告訴你怎麼聯絡他。”
“到底,到底為什麼?”姜曉寧無法理解地再次問道。
“因為他是個拉皮條的,你是個學生;”齊修遠回答,“因為我是你的老師,我親眼看到他折磨你;因為我和你的父親是同事,如果你有可能遇到危險,哪怕可能性很小,我也不能不聞不問,更不用說推波助瀾。”他看著姜曉寧,聲音放緩,“你說得很動人,但我不能對你不負責。”
姜曉寧緊緊咬著嘴唇瞪著他,無數表情從他臉上掠過,終於他問道:“如果是我爸爸呢?”
“什麼?”
“如果我告訴我爸,”姜曉寧好像被自己說出來的話嚇住一樣,頓了頓才往下說,“如果我爸來問你,你會不會告訴他?”
齊修遠沉思地看著姜曉寧,最後說:“肯定比我告訴你的機率要大得多。”
“……我知道了。”姜曉寧擦乾眼淚,靜靜又站了一會兒,低聲說,“我先走了,祝您早日康復。”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卻終於說不出來,低著頭慢慢地離開。
齊修遠看他關上門,又扭過頭去,床邊的小桌子上滿滿當當擺著花花綠綠又華而不實的小東西。
他拿起一個八音盒,開啟看了看,致愛麗絲的簡單旋律中,一個跳芭蕾的小人兒轉著圈;還有幾塊巧克力,一對杯子,透明的鏡框;有一張卡片,粗糙地畫著一個帶著水手帽、抽著菸斗的肌肉男,旁邊寫著“老師雖然你經常捶我的頭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趕快康復,哪怕像大力水手一樣兇猛我都不介意”;還有能飄雪花的水晶球;又一張卡片,香香的,上面寫著女孩子娟秀的字跡,還撒嬌似的畫著很多心……
齊修遠有點看不下去,他抬頭看了一會兒窗外的陽光,慢慢坐起,拿起旁邊的柺杖,小心翼翼地走向窗邊。
這或許就是蕭厲認為自己應該擁有的生活吧,天空晴朗,陽光明媚,學生很可愛,同事不會突然想要殺死自己,工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