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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力知道自己話說得太多了,就支吾道:“我也不清楚,我聽你表侄喊他麥大人來著。”
汪醒陶轉身出來,就朝西屋走,他想可能表侄是嫌苦力髒,不願意與他睡也是有的。這個陳傳就是個窮講究,越是沒銀子越是擺譜。
小廝已經把飯做好,見他過來,就問:“喊不喊楊大人?”他用手指了指西屋。
汪醒陶急於知道情況,來不及回答他,就把西屋的房門拍響了。
過了半晌,才聽麥金農應聲:“是誰敲門?”
汪醒陶在門外說:“是我。汪醒陶。”
麥金農說:“是汪先生呀?門沒有關死,你可以進來。”
汪醒陶推門而入,見屋內的兩張軟床上,卻也只躺了麥金農一個。他的頭立時大了。
麥金農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伸了個懶腰說:“汪先生,昨晚上你的茶真是太好了,我睡的也很好。鄉村真安靜,與約克郡的家裡一樣的安靜,非常好。”
汪醒陶顧不上聽他的讚美,也沒聽懂約克郡是何含義,有點著急地對麥金農說:“楊先生,你見到我的表侄了嗎?”
麥金農從床上下來,一邊穿外衣一邊說:“你的表侄?陳嗎?他不是在前邊睡覺嗎?”
汪醒陶知道事情不好,連忙說:“他沒有在前邊睡覺,他跑了。”
麥金農大吃一驚:“跑了?為什麼?”
“我哪裡知道為什麼?我還想問問你呢!”汪醒陶說,“他一向不喝茶,不懂茶,卻莫名其妙地把我的茶葉種子偷跑了。而且,還有一袋是最珍貴的。”
麥金農呆住了,臉色變得蒼白:“上帝,這是為什麼?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汪醒陶生氣地說:“我倒要問你為什麼?是他把你領來的,又是你要買我的茶葉種子。現在他不見了,怎麼見得不是你們串通好了,來矇騙於我呢?”
“絕對沒有此事。”麥金農連忙辯解,“我是要考察茶樹的栽培,但我是在上海才認識他的。我只是僱用他給我帶路,到你這裡來還是他提議的,我怎麼會與他串通呢?”
汪醒陶不相信,追問道:“那你在上海又是怎樣認識他的?你說與他無關,這話你對知縣大人說去便了。我現在就把你送到縣衙,由知縣大人來斷個是非曲直。”
麥金農趕快搖手道:“孬,孬,汪先生,請你聽我解釋。我真的與陳沒有關係,他為什麼要偷你的茶樹種子,我真的不清楚。但我可以賠償你的損失,你說需要多少錢。好嗎?”
汪醒陶見他說得誠懇,嘆了一聲道:“我跟你說過,我不需要錢。我的茶樹種子,那是世界上也沒有的呀,那是我十餘年心血才栽培出來的。是集舒城茶與菊花於一體的混合茶,製出來的茶葉就是像茶又像菊。”
麥金農大吃一驚,聽汪醒陶的話音,好像是植物栽培學上的一門新方法,叫做嫁接法。這種方法是把兩種不同性的植物移接到一起,使它具備兩種植物的效能,結出的果實也同樣具備兩種口味。這樣先進的方法,難道已經被這個山村的茶農研究成功了?
他興奮地握著汪醒陶的手:“哎呀,你真的把兩種植物移接到了一起?而且還結出了果實?”
汪醒陶被他的話迷惑了:“什麼植物?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不管你說什麼,我都要把你送往縣裡,讓知縣大人來問你,到底你與我的表侄是如何計議的。”
麥金農有點疑問地說:“你說把茶樹與菊花嫁接,這怎麼可能呢?一個是木本植物,一個是草本植物,怎麼可能嫁接成功呢?”
小廝在門外聽了多時,這時忍不住進來說道:“你別胡說八道了,快說說怎麼了結這事吧。”
麥金農從興奮中回過神來,見眼前的兩個人面色難看,知道自己是無法與他進行科學的交流了。就轉身去翻行李箱,要去拿出自己編寫的《世界植物圖志》,想給他們進行啟蒙教育。誰知等他開啟行李箱,卻大叫起來。
汪醒陶與小廝都嚇了一跳,忙問怎麼啦。
麥金農臉色變得很難看,汗水從額頭上流了下來,他氣急敗壞地說:“他把我的錢,我的錢全偷走了。還有我的護照,也不見了。”
汪醒陶一愣,他剛才確實懷疑這個大個子是與陳傳串通好的,來偷他的茶樹種子。現在見他面色鉅變,箱子裡除了衣物和一些鏡子、鏟子、杯子之類再沒有別的,也就相信了。
他氣憤地說:“這樣的人你怎麼能僱他呢?”
麥金農順口答道:“是英國領事推薦的他,說他馴服聰